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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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好的,我们到了。”李津止稳住心神,挂了和李图南的通话。

  蹲下口口身子扶着李迟彬问他:“还好吗?”

  李迟彬点了点头,刘海已经被浸湿,薄汗和泪水把深蓝色的围巾染湿了一块,李津止把他的围巾摘下来,拉着他走。

  李迟彬平稳下心绪之后倒是不哭了,只是断断续续抽噎。走廊上李图南颓然坐在医院外的长凳上,腿上放着陆莎的提包,在数陆莎的美容卡。

  有那么一瞬间,李迟彬觉得他父亲已经老了。他就在那儿静静地坐着,想着陆莎已经在回家做饭的路上了,或者是赖床不起不想上班,又或者在美容院和她的朋友谈天说地——他什么都想,也什么都不想。

  陆莎现在就躺在屋里,她哪儿也没去。可是没有人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医生怎么说?”李津止虽然不忍心去打断李图南,但也不想让他就这么一直颓然下去。

  “你妈她……最多今晚。”李图南哽了一下:“去看看她吧。”

  李图南还在门口询问医生CT结果,其实现在问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除非奇迹降临,否则以陆莎脑中阴影压块的面积,最多也撑不了今晚了。

  李图南一直在碎碎念,说陆莎总爱出去闲逛,自己开车技术又烂,天天上下班都必须自己接送,给她说了无数遍不要自己开车上路……

  医生适当地点了点头,知道家属这会儿正需要宣泄,于是公事公办地安慰家属情绪。

  李迟彬大口呼吸,吸饱了一腔消毒水味儿。轻轻地坐在床边,像是陆莎只是睡着了,自己害怕把她乱醒。

  李迟彬真正感受到生命的脆弱,是在陆莎当晚走了之后,李迟彬知道,从来就没有什么奇迹,生与死,没有与死神的搏斗与挣扎,一切都好像命运,一切都突然又自然。

  李津止没有在他面前哭过,李迟彬却能轻轻楚楚地看见李津止的眼眶干涩泛红,与平常相比似乎更加不苟言笑。李迟彬也已经没有心情去逗笑他了。

  陆莎的葬礼上,李迟彬穿一身黑色西服,想给李图南索根烟抽,烟还没到手就被李津止打了一下手背。

  “你去屋里。”李津止把李迟彬安排妥帖,自己顶着一张面瘫脸跟着李图南应付外面的宾客。

  有人来吊唁,有人同情,有人惋惜,也有人悲恸。李迟彬坐在屋里,低着头扶着一把深棕色的大提琴,他的手几近握不住琴弓,音调滑了一串,索性把琴弓扔出去,刚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的黑如瀑布般淋下来,几近昏厥,摸了把脸才发现自己脸上的泪已经干透。

  这年秋天,陆莎的去世说不上是惊天动地,甚至走得悄无声息,却如一道地堑深深扎入地心。以往和从今,就是两半了。

  当天晚上李图南精疲力尽,却又打起精神叫两个儿子一起去外面吃顿饭。

  “从现在起,我们家的小公主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臭男人了,”李图南举起酒杯:

  “为再也没人管我喝红酒了干杯。”

  “为再也没有人让我累死累活帮她拎包了干杯。”

  “为再也没有人揪我耳朵了干杯。”

  李图南见李迟彬和李津止迟迟未动,也不恼怒,说完自己的:

  “为我的小公主干杯。”

  良久,李迟彬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听着李图南对李津止胡言乱语:“你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妈临走前说了,让你好好学习,不要辜负自己的才华,爱惜自己的身体。”

  又对着李迟彬念念叨叨:“你妈说让你好好喝牛奶长身体,听大人的话,不要总是小孩子心性,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李迟彬知道,其实陆莎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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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如水般,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流下来,李津止把醉的不省人事的李图南抬回房间,默许了李迟彬拉着自己回他的房间。

  李迟彬窝在李津止的肩窝,也没哭也没闹,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李津止的脖颈。

  “哥。”

  李迟彬叫了李津止一声就去吻李津止的下巴,双手揽着李津止的后颈软软地和他对视,不小心就撞进李津止深沉如井的目光。

  李迟彬亲了亲李津止的眼皮,感觉到李津止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挠得自己下巴很痒:“哥,我们做吧。”

  李津止拉下来李迟彬的胳膊,微微垂头不语,能闻见李迟彬唇上浓醇的酒香和咸湿泪水的味儿,李津止和他直视,却没有看见李迟彬眼睛里有丝毫的欲望。

  “疼不能解决问题。”李津止直言,帮着李迟彬褪去他白色的毛衣,露出光洁素净的脊背,再把他塞到被子里,空调调到暖风能吹到李迟彬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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