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答话，缓步上前，温柔而坚定地抓住他的手。
他身体僵硬了片刻，眼神冷漠，猛地甩开手，顿了一下才道：“你留下来，没用。”
她倔强地咬着唇，一言不发，再次拽住他。
甩开，拉住，再甩开，再拉住。
他终于失了耐心，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偏不松开，像要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似的，眼睛里晃着点点水光，说道：“我想陪着你。”
他嘴角忽地绽出抹轻蔑的笑：“你在可怜我？”
她摇头，轻声道：“我是在求你。”
他的身子在暮色中像苍劲的松柏，傲然挺立，微微震动，却不再挣开，她的声音徐徐响在耳畔，她说：“其实遇见你的时候，我对自己的人生已经不奢求太多了。它被彻底推倒，摧毁，一塌糊涂。已经陷进泥沼里的人，连
挣扎都是徒劳的，只会加速下坠。是你拽着我的手，将我一点点拉上来。我有时候在想，为什么是你？你告诉我，没关系，没那么难我信了，一点一点，真的爬了出来，站了起来。”
“走出那个噩梦，我用了这么多年。对我来说，其实你就是一道光。也许从那个奇异的梦开始，你就照了进来。可是后来……后来，光也在梦里灭了，我梦到你死了，因为我。”
他一怔，低下头，深深地看着她。
她眼睛含着泪，说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想，我怎么可以喜欢你，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就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后来，后来我就开始躲你。阿声告诉我，是我钻牛角尖了。或许是吧，但是我不敢冒这个险。”
“阿声是我的过去，不能回避，不能割舍。但从我爷爷死去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彻底没有以后了。不仅仅是这些，我很感谢他一直以来都在默默支持我，可是他不是那个有力量将我拽出来的人，你才是。”
“那天被张晨阳带到楼顶时，我突然有种预感，我知道这就是那个梦了。我在心里拼命祈祷，希望你不要来，但是我心里很矛盾，我又想让你来。后来看到你的时候，我又紧张，又害怕，还有点儿……高兴。知道你没事的时候，我又是哭又是笑，终于……压在我心上的梦魇消失了。但是你走了，看
也没看我一眼。我想给你打电话，问问你有没有事，可是我磕磕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拼命笑着，泪却不停地滚落下来：“后来我又从电视上看到你的消息……我只想马上找到你，我想陪着你。以前是你先伸出了手，这次换我来。我可能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将你拽出来，但我想，我至少能握住你的手，和你站在一起。可是我找不到你。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你，这次，我再也不想松开了。周述微，从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不想松开了。”
她用力地握着他的手，努力瞪大眼睛，说道：“阿微，我不想松开，一直握着好不好？”
他突然吻住她，近乎凶狠的动作。
她脑海中有短暂的眩晕，眼睛紧紧闭着，眼睫微微颤着，像受惊的小兽般。他的吻轻缓下来，带着异样的温存。
他的身躯轻微地颤抖，这一刻，仿佛风也静止了，
他本打算那天以后，他就真的不再见她，他以为他们之间只好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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