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静地看着,直到他的背影走出我的视线,才轻声说:“再见了。”
是啊。
再见了,蓝桉。
我把全部的青春用来爱你,这是我一生最傻,也是最幸福的事。
直到现在,我依然会梦到你小时候的样子,梳着光溜溜的小球头,在铺满阳光的屋顶,跳来跳去。天空像一整块蓝色的玻璃,空气里都是夏天的花香。我始终觉得,那个小小的蓝桉才是属于我的。因为酥心糖长大了,依然是块普普通通的酥心糖。蓝小球却在时间里,淬炼成我认不出的样子。
蓝桉,这一次,我不会回头了,如你希望的那样,完整地退出你的生活。我不是不再爱你,我只是不想让残忍的现实,覆盖那些美好的记忆。
我还有一些积蓄,想先玩一玩再去找工作。我准备到澳洲的塔斯马尼亚岛去看一看。据说,那里是世界的尽头,有一万年前不化的寒冰和亿万年前闪耀的星空。它远远地遗落在浩瀚的太平洋上,保护着许多古老的物种,比如,古怪可爱的鸭嘴兽;比如,疯长无限的蓝桉。
是的,它是蓝桉的故乡。我想看看它们真实原生的样子,想知道它们是否真的可以肆无忌惮、无牵无挂地生长千百年。
谢欣语曾经对我说,只要爱保存在记忆里,就没有什么好伤心的。没有了现在,至少还拥有过去。
如今想起来,或许她是对的。
从今以后,在没有你的路上,还好我有许多许多的回忆,来填补空白的未来。
再见吧,蓝桉。
再见吧,我曾深爱的少年。
Forgetting 56 :
武藤先生
离开的那天,我没有通知任何人,一个人去了机场。
已是深冬,城市上空,囤积着凝重的云层,偶尔有淡金的光棱漏出来,像天使窥探人间的目光。
飞机延误,换登机牌还有一段时间。我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看飞机在跑道滑行起落。
忽然有人走到我身边,说:“酥心糖,怎么一个人?”
听声音,就知道是Icy了。他穿着VISVIM的浅蓝大衣、雕花的布洛克鞋露出明蓝的袜子、灰色的七分裤,在冬日里显得有些伶仃。
我没有太多的意外,说:“来监督我有没有离开?”
Icy摇了摇头,说:“我是来送行的,不想你一个人。”
我用鼻子哼了一声,不想与他说话。
Icy说:“酥心糖,只要你离开。我们还是朋友。”
“你有朋友吗?你身边所有人,都是你的工具吧?”我反问他。
“有没有朋友其实无所谓了,我有蓝桉就好。”
我觉得,自己与他真的无话可谈。我只想远离这个人,越远越好。我说:“送行你已经送过了。你可以走了。”
Icy笑了笑:“没想到,你会这么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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