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7
薛乔并不知道Z城发生的点点滴滴。
机场里的那个拥抱来得太过突然, 以至于一路跟着他出机场大厅, 薛乔脸上的热度不但没退散，反而越发强烈。
车子停在VIP停车区，到了车旁，陆燃很自然地冲她勾勾手指头, “行李给我。”
他按开后备箱。
薛乔低垂着小脑袋，一言不发。
没得到回应, 陆燃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低着头, 摘了口罩, 白净的小脸上酡红如酒, 不知道是羞怯亦或是心慌。
陆燃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会儿, 低头轻笑。
“鼠胆。”
他略带戏谑的声音回荡在她头顶。
薛乔脊背一僵，头垂得更低了。
陆燃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 轻轻松松地就放入后备箱。
一路无话。
车子下了机场高速没多久, 雪势越来越大，车速也跟着放慢。
薛乔闭着眼睛耳根微微泛红，半躺在副驾驶上装死。
不多时, 听到身边的男人轻笑了声, 嗓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沙哑, “喂，我的饼干呢？”
冷不防听他提起这个, 薛乔霍然张开双眼，偏过头呆呆地望着他。
“啊？”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指尖轻点中控台, 眼睛直视着前方，嘴角却勾了抹弧度。
“不是亲手做了饼干么？纯天然无公害无添加童叟无欺？”
薛乔瞬间红了脸。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人从来都不知道适可而止！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这个。
陆燃轻笑，“不拿给我么？”
薛乔咬住嘴唇，犹豫了一秒，默默地打开包包。
低头一瞧。
呃……
被她颠簸了一路的饼干，碎得淋漓尽致。
薛乔：“……”
这会儿堵车，陆燃瞥了她一眼，瞧她纠结的模样，他熄了火，往座椅一靠，偏头看她，“饼干给我。”
“……那个、我觉得您还是不要——”
话音未落，他突然倾身靠近她，薛乔下意识地就抓出饼干挡在面前，“……你干嘛？”
陆燃错愕地瞪着她手里的透明袋。
袋子很小，成年人的巴掌大小，为数不多的饼干碎成了渣，几乎全军覆没，完全看不出来原始模样。
空气滞了一秒。
他趴在方向盘上轻笑。
声音很轻，又在这种密闭的空间，简直像是在耳边呢喃。
薛乔这会儿不仅仅是耳根发麻，全身也跟着酥麻起来。
他笑了一会儿，哑着嗓音轻叹，“薛乔，你真是——”
薛乔屏住呼吸，心想，自个儿大概又要被嘲了。
哪知道，他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几秒后，好像轻轻说了几个字。
薛乔全幅心神都在被嘲的羞耻里，压根儿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尔后，他从她手里拿过饼干，那么挑剔的人，这时，也不嫌弃这看上去就食欲不振的碎渣，勉强寻到了少半块没碎得那么彻底的，陆燃低头咬过去。
薛乔红着脸阻止他，“等等，都碎了，别吃了。”
他已经咬了过去。
饼干入口即化，甜度适中。
竟然还挺好吃的。
想到她平时切个水果能切到手指，倒个茶烫到自己的傻缺模样，陆燃好奇地挑挑眉，问她，“这个真是你自己做的啊？”
薛乔一头黑线：“……”
本想从他手里夺过来，他眼疾手快地握在掌心。
他笑，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挺甜的。”
难得听他坦率一次，薛乔僵在那里，他又咬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很喜欢。”
声音温柔的很，跟往常的傲慢完全不同。
薛乔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想承认，那一瞬间，心跳猝不及防地漏跳了一拍。
……
原本睡眠质量就不好，因为这几出事，薛乔无可避免的失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数了几轮绵羊，无果。
后半夜，实在躺不下去了，薛乔索性起身。
按开台灯，从床头拿了杂志随意翻了翻，又丢在一边。
穿上拖鞋，去窗边。
C城的暖气一向很足，室温超过25℃，热的很。
薛乔拧开纯净水喝了口，依旧没能缓解脸上的热度。
推开窗，扑面而来的凉气让她的精神陡然一震，酒店外头灯光晃眼，薛乔往外一瞧，昏黄的光影里，雪花肆意飞舞，像是羽毛，轻飘飘地降落。
Z城也下雪，可是那里的雪花断然不会跟着这里一样，浓密又厚重。
被凉气这么侵蚀，反而更清醒。
左右睡不着，薛乔干脆穿戴整齐，出门去看雪。
楼下便是巨大的音乐喷泉，天寒地冻，泉水早就被冰封，这里的人倒是很会因地制宜，在冰上做了几只卡通冰雕，里头装了灯，一闪一闪的，格外有趣。
薛乔好奇地趴过去，手指戳了戳冰雕。
透心凉。
她在手掌心里呼了热气，从兜里拿出手机，对着冰雕拍了几张照片。
夜深人静，偶尔有车辆驶入，车灯照射过来，刺眼的很，不一会儿，又陷入一片静谧与黑暗。
薛乔盯着冰雕愣了会儿神，左右瞅了瞅，没什么人。
迟疑片刻，举起手机，调至自拍模式，调了调焦距，对着镜头弯了弯唇角，刚想按下去。
蓦地，听到一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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