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满意了吗
“岳父大人……”江瀚有些心虚，眼看着情况要控制不住了, 也顾不得什么官不官的了, 袍子一撩，就跪在了郑老的面前, 急忙表忠心，“我承认这些年我时常忽略云婉的感受，可我朝中事务繁忙，本就不常回来, 我……”
郑老不耐烦地将视线转到一边, 他忙又换了个方式, 苦苦哀求道：“就算真的对我彻底失望了, 好歹看在孩子的份儿上, 岳父大人帮忙劝劝。”
“日后，日后我一定好好对云婉, 改过自新，我改过自新。”他急得连话都说的颠三倒四，老太太在旁看着，那画面就是她的儿子已经低三下四地求他们了, 他们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是在恶意折辱他！
她儿子可是朝廷命官, 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正面色难看，要上前扶他起来，就听郑氏冷冷地说道：“现在知道害怕认怂了，早先你在干什么？竟然还有脸提孩子, 告诉你，就是为了孩子我才要这么做——再在你们江府呆两天，我担心他们有生命危险!”
“你……”江瀚本是极其好面子的读书人，能说出方才那番话了，自以为已经用尽了毕生的脸皮了，结果郑氏却不以为意。
也不想想，郑氏受了他们二十年的冷言冷语，如今他才说两句话，就觉得受不了了？
这才哪跟哪儿？
“你要为了自己一时冲动，毁了儒儿的仕途吗？”江瀚怀柔不行，就开始往她身上扣帽子，“他可是受过殿试的，年纪轻轻已有如此成就，前途不可限量，你若，你若……若让朝廷知道他母亲一把年纪还做出这样的事情，御史台那帮人绝不会给他往上爬的机会！”
郑氏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下来，听到他这些话，只想大笑。
“我一把年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郑氏道，“但凡你有一点良心，事情就不会走到今天着一步。”
江瀚没有回答。
他觉得自己明明挺有良心的，孝顺母亲有什么错？疼爱子女难道不对吗？
母亲平时的确有做的不妥的地方，可她毕竟亲手养育了他们兄妹三人，如今年纪大了，生活多有不便，让着她点儿又不会少块肉。
何况，她是芫儿的亲祖母，怎么可能会找人害她呢？
这其中必定有误会，然而郑氏妇人之仁，根本就不听解释，那他还能怎么办？
无论如何，和离是不可能的——他绝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儿，断送了他和儒儿的仕途！
而且和离需要族老的同意，还要官府签署户籍文书，只要他咬死了不同意，不仅族老会站在他这边，衙门也不会擅自操作。
她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些。
“你要这样想，那我也没有办法。”江瀚缓缓站起身来，掸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冷淡地说道，“和离是不可能的，我劝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他还没说完，郑氏就打断他说：“谁说我要和离？”
江瀚的表情像是被冻住了似的，猛地一僵，同时却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没想和离就好。他心想。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才隐隐有些后悔——自己究竟做了多少亏心事，听到妻子说这席话的时候，想到的竟然是她要和离。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认识到，郑氏于他、于江家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不想和离，那要作何？”郑老在他忘形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
他是郑氏的父亲，旁人会怀疑她哭诉的话有几分真假，郑老不会，他听到了女儿的难过和孤独，知道她在江家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江瀚却还因此松了口气，可见他是真的不了解女儿，对她也根本不上心。
“分家。”郑氏说，掷地有声的，“儒儿早已成家，不久也将有自己的孩子，他朝中事务繁忙，不宜同父兄同住，我想恳请父亲同意，并出面请族老做主，让儒儿分出去单过。”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刚刚松了口气的江瀚被骇的猛然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她、她这做法跟和离有什么分别？
关键是，郑老听完她这番话，好像……笑了？
简直岂有此理，她气昏了头，岳父也老糊涂了不成？难道他想自己的外孙、外孙女一直被人指指点点吗？
“儿子的前途，我比你更上心，不需要你现在才来装慈父。”郑氏说道，“有时间在那儿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整治我，还是和你母亲关起门来，好好打算一下往后该靠什么营生罢——没软饭吃了，日子免不了要辛苦些。”
说着，郑氏从地上起来，扶着郑老的胳膊把他搀起来。
一边往外走，一边强调道：“我的钱，一分都不会留给你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们好自为之。”
“你！你敢！”老太太没想到她这么绝，在她身后嚷嚷，“你嫁到江家来，整个人，整条命就是江家的，什么你的钱我的钱？总归是江家的钱！这么多年，你吃在江府住在江府，你有什么脸……”
她说了一半，郑氏就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把她拎到跟前。
“我家世代行医，唯独我没有天赋，只学的几分针灸的功夫。”说着，将一根银针搁到她太阳穴处，阴测测又软绵绵地说，“你想在床上躺几年再死？五年？十年？还是……现在？”
“啊！”老太太吓的往后仰，“杀人啦，杀人啦。”
郑氏一把推开她：“好歹你儿子也是朝廷命官，孙女儿还是世子妃，你能不能有点人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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