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生产
开年迎来送往，事情颇多, 直至暮春, 诸侯王才要回到封地去，秦王以为福王会想方设法留在汴京, 却不想他乖溜溜往丰县走。
正在觉得诧异的时候，南边传来消息，连夜逢暴雨，水路和陆路都被堵塞住了, 福王的队伍只能滞留原地。
宋祯看了奏折冷哼一声, 立即着人赶上福王的队伍, 督促其尽快回归封地。
目今, 又出了一件大事, 宋祯也没有心思盯着福王这个胖子。
话说去岁，涿州一带盗匪横行, 以归义县一带最为麻烦，因这旁人大都是来自西域，所以称为沙匪。
沙匪来去匆匆，摸不着影子, 但侵扰百姓，扰乱市场, 杀人越货、抢夺财物乃是常事，本有方琮带领方家军抓捕驱逐，稍微好了一些。
可今年新春，那群沙匪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 知晓方琮换防去了，再加之西域当年突逢雪灾，正是钱粮短缺的时候，于是便在元旦当日集结了三千兵马，一路烧杀抢掠进了大周境内。
大周优良兵力大都集中在京畿之地，拱卫帝王，边关像方琮手下那般训练有素军队少之又少，幸好有柳王等官员集结民兵自卫，将多数沙匪抵挡在城门之外，城内百姓基本无碍，只是城外村郭有些有损，也算大捷。
宋祁拿到战报，有几分欣慰，他父亲柳王与秦王福王一样，是被先帝太后忌惮的人，新帝登基之前就去了归义封地。
不过柳王在边关封地多年，一直谨小慎微，逢年过节只上奏表，绝口不提回京的事，现下有了这份守城的功劳，是熬出头了。
果不其然，宋祯大力嘉奖柳王。另外奏报上说，沙匪之所以这么猖狂，那是先帝久疏边关之事，若宋祯能亲巡边境，犒劳三军，定能振奋精神，威慑各国。
此言一出，许多大臣很是赞同。
宋祯有些犹豫，一则他确实不赞同先前几代帝王一味重文轻武，要知燕云之地还未收复，没有天险，南下中原一马平川，几国虎视眈眈，战争随时会爆发。
二则地方那些军队都是闲时农作，战时拿起弓箭，但拿惯了锄头，还怎么拿弓箭，故而大周军力之差就差在这里。
再看沙匪不过乌合之众，居然也能杀进大周，边军用尽全力才能抵御，可见对于骑射强悍的草原精骑来说，大周的边军实在不堪一击。
而帝王巡边确实是鼓舞人心，彰显国威的好机会。
只是，宋祯刚亲政不久，又无子嗣，此一去边关多少也得数月才能回，若朝中有人生了诡异之心，他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此事，容朕再想一想。”
皇帝如此说，大臣也不敢再聒扰。宋祯单独留下了宋祁、秦王与范蒲等亲近之人。
宋祁倒是极力簇拥宋祯能去巡边，说起来他也有私心，毕竟柳王是他父亲，而方若君此事也在边关，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若君了。
范蒲一向保守，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问到秦王，他实在不好表态，只能保持中立。
正僵持不下时，翟雄递上来一张密报，宋祯一看先是眉头紧皱，而后舒展开来。秦王等人不解，宋祯只道自己再细细考虑一番，三人退下，翟雄被急召进宫，宋祯眼中重拾消失数月的光亮，他问道：“可真有青青的消息？”
翟雄拱手道：“是，有探子在涿州境内见到了元德皇后，只是…”
“只是什么？”宋祯催促他。
“只是现下又没了踪迹，边关骚乱，所以探子跟丢了。”
“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儿？”宋祯问。
翟雄想了想，道：“是归义县附近。”
归义县！？那不是近日战乱之地。
“再探，再查！务必要保证元德皇后的安全，若她有一丝不虞，你提头来见。”
翟雄身形一抖，领命退出。
宋祯的心被狠狠揪了起来，明明得到了青青的消息，却越发高兴不起来，她为何去涿州，凌风是否还在她身旁，跟高云国有无关系。
他将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仰起头抬手揉揉眉心，只要一想到裴青娥生产在即，却是另一个男人陪在她身旁，宋祯就满心不悦。
彻夜未眠，终于他下定了决心，要去边关走一趟，要亲自接青青回家。
数日之后，皇帝启程亲巡边防。
临走前，宋祯令出访北燕而归的使团先在鹊山关等待。
鹊山关在高云、大周、北燕三国交接之处，南能进京，西能御敌。且以使团的名义在鹊山关候着，万一，万一高云国有异动，燕国的骑兵说不定能加以利用。
再者，宋祯命范蒲领枢密院之责，并当着众臣的面对秦王说，朝中有什么事，还望皇叔去天章阁处理。
范蒲对宋祯的一切安排都很满意，唯有点秦王进天章阁这一点，实在让人心虚。
谁人都知，天章阁乃储君与重臣学习对策、讨论国事的地方。
此举，虽没有明说，但给了大家一个强大的暗示，保不准有人包藏祸心。
——————————————
裴青娥这边确实糟了大罪，沙匪来的那日凌风刚好出门去了。
他时不时就要出门，明面上说要去挣些钱粮，以便填补刘嫂子的家用，他们逃亡之时为了不打眼，并没有带很多细软，一路而来银钱确实用的差不多了。
但凌风貌似并没有找到什么正经营生，刘嫂子问起时他也是搪塞过去，裴青娥以为他又重操旧业，干些刀口舔血的伙计。
好在每次回来，凌风全须全尾，裴青娥渐渐放下心来。她自然瞧出凌风心里有事，但现在她算是看透了，人活一世，谁没有心事。
何必强求剖白无保留，重要的是难得糊涂。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