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往来的时候，她端端地坐在凳上，桌案上是我为她准备的奈何酒。她虽是一脸的枯槁，但今夜的她，在烛光的照映下，依旧明艳如花。
宁往轻轻地坐在苏荷身旁，她笑容浅浅，低头靠在他肩上。或许是第一次，苏荷这样温柔地对宁往，不禁让他愣了愣，但随即又用手搂住她单薄的身子，似乎这一放手，便会让她从手心里逃掉。
苏荷声音很轻：“宁往，你真心对过我吗？”
宁往捧着她的脸，在她额上印上浅浅一吻：“我爱你，从一开始就爱你。”
苏荷摸索着拾起桌上的酒杯：“那就为我饮下这杯酒，算作誓言的见证。”
宁往看了看酒，然后笑着握住她的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知道，宋婉莹死的那晚，她对我说过什么吗？”
宁往看着她的脸，目光灼灼：“嗯？”
“她说，当年你会救我和姐姐，是因为你和姐姐有过交易。姐姐替你杀慕良言，你放我们走。等到黎国战败之时再送我来和亲。对不对？”说起这话的时候，苏荷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不愿相信姐姐竟会为了自己活命而杀了慕良言，一个是自己最亲的人，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人，她不敢相信。
而宁往却紧紧地搂着她，道：“是。你救我的时候我便喜欢上了你。慕良言有何资格与我抢？我宁愿让你恨我也要让你留在我身边。”
苏荷泣不成声，她宁愿一直误认为杀慕良言的人是宁往，也不愿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当年良言出兵三日便猝死，全因姐姐杀慕良言时用的是这奈何酒。慕良言当年尝过，今日你也尝尝。”她沉默了许久，又道，“你果真是无心的人，姐姐对良言的死日日愧疚，终是熬不过两年便惶恐致死。而你，竟可以活这么久。”
“呵，我怎么可以那么早死？我怎么可以看着你守寡？”
苏荷冷笑：“守寡？即使是守寡，我也是为良言守的寡。”
宁往不再说话，他不求苏荷能像对待慕良言一样对待他。他只要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就好。到底，和她一起死的人是自己，不是慕良言。
尾声
洞口突然起了风，将最后一点记忆吹得模糊不清，而我也已知晓结局，无非是烟消云散，留下一段为情所累的往事。故事已完，茶水已尽，我提了藤椅回屋，蓦然想起人间一句老套的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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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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