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队伍】【江湖不杀生】：我们见面吧。
迟苗显然不知道，她的这条消息让某人多么纠结。坐在电脑前的男人，眉心紧拧着，盯着“见面”这两个字……见面啊，见面很好，但他们见面的结果大概会很糟糕。她可能会以为他居心叵测，然后气恼万分地与他断交。
但只稍稍一顿，他就回了一个字：“好。”
事情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之外，江湖不杀生对夜枭有好感，但现实里，迟苗拒绝了他的求婚。真是糟糕的发展，他应该早点和她坦白，他应该在求婚那天就告诉她，他是夜枭，他找了她七年……
七年前的雨夜，爱格尔广场，他能清晰地回忆起每一个细节。她穿着白色的棉布裙，打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冷淡而疏离地走在人群里，神态略显清傲，没有一点少女特有的柔弱。
她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走开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次遇见她，是在巴塞罗那的圣家堂，她正好闯进他的镜头里。然而，只是一恍惚的工夫，她就被人群淹没，令他再次错过了她。
第三次遇见她，是在一年前。那是《策马江湖》的官方活动，他听到她跟一个Coser说“你在西子湖，那我也去这个服”……
三见钟情，一眼成痴。
他对她而言，仅是上司的好友；但是她对他而言，却是全世界。
秦修暗恋迟苗，整整七年。
在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脾气如何的时候……仅仅是伞下抬头的那一瞬间，他望进她的眼底，然后，便痴了。
知道她在阿寒的公司实习后，他又惊又喜，幸好阿寒见过她的照片，认出了她。在他想放弃的时候，她再次出现，大概这是冥冥中注定好的缘分。
为了再一次遇见她，跟她说一句“你好，我是秦修”，他放弃了在英国的事业，只身回到这座充满回忆的城市。他见到了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接近她。阿寒动了一点小小的手脚，让他们在游戏里绑在一起。
她恼怒不已，最后却又不得不妥协。
他享受这样的时光，贪恋跟她相处的每个片刻，又期待她能认出他。曾经很多个失眠的夜晚，他在脑袋中构思表白的情景，那必定是最美、最好、足以让她终生难忘的一幕，但是他的急切吓跑了她……
*** ***
游戏里婚礼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豪华。如果想省钱图方便，在做完情缘任务后，直接让月老公证一下就好。如果想体验一把古代婚礼，那就砸银子吧。最豪华的那种婚礼，花轿游街撒的东西是宝箱，能开出各种好东西。
当初黑带太阳鱼娶锦葵，办的就是这种婚礼，据说有人从箱子里开出过极品神兽，狠狠地让大家羡慕了一把。一般能开出材料跟装备就不错，大多数开出来的是喜糖，吃了喜糖能加随机BUFF，还有各种红蓝药水。
迟苗秉持着低调做人、节俭至上的原则，只打算公证一下，定个名分就行了。豪华版的婚礼太浪费了，毕竟都只是虚拟数据而已。再说了，那些撒出去的宝箱又不是她得的，便宜都被其他人抢去了，她为什么要吃这种大亏。
但是夜枭不同意……
红名剑客轻描淡写地道：“婚礼办得太寒酸，会被误会我娶不起媳妇。”
迟苗被噎了一下：“那我们办个普通婚礼，八百八十八金。”夜枭这么在意婚礼，她也想顺从他的意思，但她囊中羞涩，而豪华婚礼要一千万。如果没被蒙面人爆掉极品装备，她卖掉装备就办得起婚礼，但是现在……
夜枭：“我已经定好了，最豪华的那种。”
迟苗默默地打开包裹，一百九十三万，其中一百万是夜枭给的聘金。掉级后她一直待在密道刷怪，打到的好装备只有一把青罗伞，嗯，市价顶多八十万。清心丹跟状态药水全部卖掉的话，也值个六七十万……
算来算去，离一千万还差得老远。以前在池塘居，她不常带小号下副本，没为帮派出多少力，所以除了自己用的装备，其他都是直接捐献给帮派仓库，状态药水也是低于市价卖给黑带太阳鱼，唯一赚钱的只有清心丹。
迟苗终于发现，她是穷人！
想了想，她用商量的语气说：“我钱不够，等我赚够了就把婚礼的钱还你。”既然是她求婚，那她就得负责不是。嗯，他还给她聘金，她是不是应该准备嫁妆？
一阵缄默。
夜枭：“不用还，我不打算吃软饭。”
迟苗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微妙，纳闷了一下，想到夜枭平时的行事作风就明了，大概这伤到了他的自尊心。好像游戏里结婚都是男方办婚礼、送聘礼，女方坐享其成就可以，她不就是觉得求婚的人是她，所以就要多负责一点。
她很好说话的，于是顺着他的意思说：“那好吧，我不介意吃你的软饭。”
夜枭淡然道：“娘子你又说错了，这叫理所当然。”
迟苗很无奈，能不能不要这么喊她啊，她怎么觉得夜枭有点黑化的倾向？
婚礼谈妥，嫁妆的问题又让迟苗纠结起来。
夜枭那么大方地包揽了婚礼费用，她的嫁妆也不能太寒酸。白衣神医烦恼地站在仓库前，找了半天，最值钱的就是几块宝石，呃，她果然好穷……以夜枭的财力，肯定不缺宝石，迟苗左思右想，还是她炼的药最值钱。
带着一百多万的家当，迟苗跑去洗劫易市的材料。
婚礼定在十一点，还有小半个小时。
迟苗停在洛阳城炼药，偶尔在队伍频道里跟夜枭说话。他去准备婚礼了，还有发请柬。豪华婚礼的请柬有一百张，在婚礼结束后，可以在月老那边换东西，跟宝箱不一样，请柬换的东西都非常好，最差的也是中级宝石。
中途小龙女发来私聊：“你的号卖我吧，多少钱都行。”
迟苗没空理她。
小龙女?：“你如果不想卖也可以，我给你一笔钱，请你离开游戏。”
小龙女?：“三哥哥是一时糊涂，就算他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你没资格跟三哥在一起。”
小龙女：“喂，你看到我的话了吗？不要装死。”
一阵轰炸后，却迟迟不见迟苗的回复，于是小龙女怒了。
小龙女：“江湖不杀生，最后一次警告你，请你离开三哥哥，不许你和他结婚。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迟苗无语，用钱收买失败，就换成威胁？
不想再收到这种垃圾消息，她毫不犹豫地拉黑了小龙女。嗯，世界一瞬间清静下来。
这是迟苗第一次在游戏里结婚，感觉很新鲜。她托腮看着游戏界面，穿戴着凤冠霞帔的神医坐在轿子里，骑在马上的红名剑客同样一身大红，神采熠熠。明明都是面无表情的游戏人物，但迟苗愣是能看出几分喜气。
他们走过的地方，撒了一地的宝箱，围观的玩家冲过来哄抢。
开出好东西的玩家，就往世界频道刷两句祝福。虽然中间也夹着一些辱骂他们的话，但毕竟是少数。不管你有什么血海深仇，在人家结婚的时候添堵，未免失了风度，这应该算是约定俗成的游戏规矩。
迟苗对着电脑微微笑着，眼睛闪啊闪，心跳的节奏都快了不少。虽然网恋很不好，但是那关她什么事情呢，他们是要见面的……见面啊，那就是跨出很大的一步，以后他们的关系就不仅仅只存在于游戏中。
嗯，如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表白，会不会太彪悍、太不矜持了？夜枭会不会被吓跑？还有，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呢？在游戏里，他对她是很好，为了她的面子，他还向她求婚，让那些嘲笑她的人闭嘴。
迟苗的脸一红，她好像想得有点多。可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人，没经验，会胡思乱想才正常嘛。她在努力为自己开脱。
花轿游街到一半的时候，狐九忽然出现。
他是来抢亲的！
《策马江湖》的抢亲系统是这样的，从花轿游街到拜堂，这么长的时间里，只要缴纳一大笔费用，就可以暂时终止婚礼，跟新郎传送到副本里PK。三局两胜，打败新郎后，系统会给新娘发出一个系统消息，是否跟××私奔。如果新娘拒绝，婚礼照常进行，那个被炮灰的男玩家就可以退场了。
所以，抢亲这种事情极少发生。
围观的群众很淡定：狐九终于来抢亲了！全服皆知，狐九喜欢神医嘛。仰慕狐九的女玩家都心碎了，神医你就从了狐哥哥吧。
【世界】【向日葵】：狐哥哥加油，我们支持你！
【世界】【妾身鱼玄姬】：神医你好狠的心，自你游戏以来，狐君不离你左右，待你情深意切，狐君曾对我们姐妹坦言，心悦于你。狐君恐你不喜他莽撞，温柔守候，终日盼你开了心窍，与他携手百老。
【世界】【八卦无罪】：楼上太煽情了，我不会告诉你，我被狐大神感动了。
【世界】【种个公主当媳妇】：不要逆我CP，神医×红名魔头才是王道。狐哥哥你就放过神医，找个好姑娘过吧。
【世界】【胡四喜】：支持师父抢亲！
……
不过草药家族的人很快就出来了。
【世界】【草药、木蝴蝶】：帮主你清醒一点，不要被那个人妖迷惑了。小锦是你的未婚妻，你们在现实里是有婚约的！
【世界】【草药、忍冬】：小锦用你的号结婚，还不是因为她担心你跟江湖不杀生搅和在一起？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小锦，她跟太阳鱼在游戏里结婚，也不过是为了引你注意，让你吃醋，可你做了什么，整天追着一个人妖跑！
【世界】【草药、木香】：狐九你对不起小锦，为了游戏中虚拟的感情，这样残忍地伤害自己的未婚妻，你忘了你们的婚约吗？
围观的群众哗然，游戏里打打闹闹无所谓，今天结婚明天离婚都可以，但如果是现实里有婚约的情侣，这性质就严重了！如果真如草药家族所说，那狐九对神医的深情简直就成了一场笑话，不过想到美人葵自导自演的前科，看官们又犹豫了……
狐九忙着抢亲，没空搭理草药家族，只是……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 ***
被抢亲的迟苗郁闷啊，狐九到底在干什么。她私聊狐九，想把抢亲这事给解决了，可是狐九没理她……迟苗不安地看着红名剑客，他会不会一生气就悔婚？
才这么想着，世界频道就刷出了夜枭的消息。
【世界】【夜枭】：速度PK，我们赶着拜堂成亲。
没过几秒，红名剑客跟狐九就一起消失在了她的面前，他们已经进了单独的副本PK。迟苗没有犹豫，也选择进去观战。
夜枭没带神兽出战，一副云淡风轻、无比镇定从容的模样。迟苗皱眉，担心他吃亏。狐九的操作很好，装备也不差，论实力二人可谓旗鼓相当。但狐九玩的是天山，这个门派是无冕的PK王，团队合作的位置比较尴尬，可在PK场上是无往不利。他们服的PK榜单上，前十里面，天山就占了半数。
狐九也收起神兽，摆明不想占便宜。一开打，狐九就用了天山的隐身技能，瞬间消失在擂台上，迟苗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其实就算狐九打赢了也无所谓，她肯定不会跟他私奔，不过……迟苗撇了撇嘴，她就是不想夜枭输。
狐九用背后刺偷袭，一招得手，夜枭的血气被打掉三分之一。这要是换了防御低点的玩家，估计就是秒杀。夜枭依然不急不躁，在狐九现出身形的那一刻，剑客独有的高伤害技能砸在狐九的身上。
两串血红色的伤害值，从他们的脑袋上分别飘起来。
隐身的冷却时间长达二十分钟，迟苗明白夜枭的用意，是要在最开始就耗费掉狐九的绝招。而狐九的心理，大概是想先发制人，抢下第一局的胜利。
迟苗开了录影，他们的PK可以算是天山跟剑客的经典之战，难得有机会看到。第一局胜的人是狐九，意料之中的结果。两个高手PK，一招就能定胜负。虽然猜到这是夜枭的战术，但迟苗还是紧张万分。
第二局的节奏快了许多，天山擅长近身战，剑客恰好是远程，但不知道为什么，夜枭居然放弃了擅长的作战方式，跟狐九打起了近身战，这局两人仍然没带战宠。
五分钟后，迟苗眨了眨眼，崇拜地看着夜枭。
原来剑客的近战也可以很彪悍！
第二局赢的人是夜枭。
现在是一胜一负，迟苗已经不是很担心了，因为下一场赢的人肯定是夜枭。PK榜上的天山再多又如何，夜枭还是PK榜的第一名呢。
迟苗在当前场景发了一个孩子气的笑脸。
【当前】【狐九】：徒弟，你这样幸灾乐祸，为师很伤心啊。
迟苗撇了撇嘴，不客气地道：“快点打完最后一场，我们赶着拜堂成亲呢。”
第三场PK开始，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出现僵持的局面。迟苗并未太担心，占上风的是夜枭，狐九在第一局耗费掉了隐身技能，第二局又失去了近战优势。
迟苗以为夜枭赢定了，这个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红名剑客忽然不动了，被狐九的技能砸个正中，血气空了。
迟苗愣了，他卡住了吗？
第三局赢的人是狐九，系统给迟苗发送了提示消息：狐九打败了你未来夫君夜枭，您是否愿意与他私奔？
同时当前频道刷出狐九的消息：“苗苗选择接受！”
她皱着眉，不高兴地说：“名分很重要，我干吗要和你私奔。”
狐九苦口婆心地规劝道：“夜枭只是游戏中的人，他可能是猥琐的大叔，可能是没长大的小屁孩……你不能跟这样的人结婚！绝对不行！”
他知道她的脾气，她从来不在游戏里结婚，哪怕是为了任务。
迟苗不理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拒绝！
她早就问过了，夜枭才不是猥琐大叔、小屁孩之类的。未到而立之年，单身，烧得一手好菜……嗯，难道夜枭的现实身份是个厨师？这个也可以啦。以后他们交往，他下厨给她做饭，她来洗碗就好，迟苗又开始胡思乱想。
系统公告：玩家狐九抢亲失败。
夜枭在场景的右上角复活，不急不躁地走到迟苗的身边：“机会已经给你了。”稍稍一顿，又说，“娘子，我们该回去拜堂了，误了吉时不好。”
迟苗无语，有吉时这个东西吗？
抢亲的小副本，在三局结束后不会马上关闭，而是倒计时三分钟。此刻不少玩家在调侃，这是系统给抢亲者准备的表白时间，用心邪恶啊。
夜枭收起武器，与她并肩而立，他们都穿着大红喜服，神医清秀，剑客俊朗，看着就十分的登对。然而这一幕，却让狐九觉得刺眼。
【当前】【狐九】：苗苗，不要嫁给他。
【当前】【狐九】?：不管是游戏里还是现实里，都是我先遇见的你。我幻想着有一天，当我向你告白，你会笑着答应。
【当前】【狐九】：迟苗，我喜欢你。
迟苗无语又惊讶，狐九喜欢她？他不是胡轩吗？胡轩跟林瑾不是要订婚了吗？按照她对狐九的了解，他没这么滥情啊。
迟苗试探着道：“胡轩？”
狐九温和应道：“是我。”稍稍一顿，他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跟林瑾是清白的，我不可能跟她订婚。小师妹，我们在游戏里的认识并不是巧合……我收买了你的舍友，引你玩游戏。你拒绝过我，但我不想错过你……我想，如果我们在游戏里重新认识，你或许会对我有所改观，喜欢上我……”
迟苗却糊涂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你送林瑾回家那次吗？”
她对胡轩不了解，但她相信狐九，他说他与林瑾是清白的，那他们就一定是清白的。这么说的话，林瑾又在演戏，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居然撒下这种弥天大谎。不过狐九向来算无遗策，精明万分，林瑾不太可能是他的对手。
狐九叹息：“不是。两年前，我曾经向你表白过，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老师的办公室，你坐在一旁看书，我帮老师整理资料。你给我倒了一杯水，问我是哪个系的学长……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但你拒绝了我。”
迟苗皱了皱眉，她怎么完全没印象啊？#*YQ.ZW.5#.C . O .M#言情.中文.网
在迟苗的沉默里，狐九问：“小师妹，我喜欢你。这一年相伴，不长也不短，你对我就没有丝毫感情吗？每次我想坦诚我的身份，想对你表白，却又唯恐再次被你拒绝，如果……如果没有他，你是不是有可能喜欢上我？”
迟苗怔怔地看着他的话，心中百感交集。
狐九喜欢她……原来不是她的错觉，他对她的好，是因为喜欢她。她想起那些漫不经心的玩笑，想起他总拿她当挡箭牌，想起那句“我已有钟情之人，哪怕是丝毫可能，我也不愿她误解我”，说的竟然是她。
狐九的真心，竟一直藏在散漫的玩笑里。
苗苗乖徒弟，跟为师结婚吧。
逆徒，居然质疑为师的一片真心。
苗苗，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那次她是怎么回答的，她说，她喜欢事业有成、专一温柔的好男人。其实她只是跟他唱反调，随口说了与他相反的类型。后来，他开始认真工作，不再随便调戏她……细细回想，迟苗心中越发难受，狐九对她用情之深，令她惶恐内疚。
长久的沉默后，迟苗在当前频道发了三个字：“对不起。”
狐九的人物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遥遥地望着她，专注而深情：“小师妹，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你猜，会有第三次吗？”
此时，三分钟的副本时间恰好结束，三人被传送出去。
抢亲副本不能围观，众人只知道狐九抢亲失败，但具体过程却不知道。无数人好奇得抓墙，却不敢向神医要视频。神医肯定录了视频，第一天山PK最强红名，难得一见的PK教程啊！
狐九坦荡地在世界频道发了一句：“恭喜，但我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夜枭十分平静地回道：“谢谢，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狐九懒洋洋地道：“不过是游戏情缘，怎比得上我与小师妹多年情分？”
他的话非常直白，游戏里的一团数据婚姻，怎么比得他们现实里的感情？不过这也是事实，游戏再重要，能重要得过现实？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原来狐九跟神医在现实里认识，师兄师妹什么的，确实挺相配的。嗯，也可能是小师弟！
迟苗无语，狐九这是存心要破坏他们的婚礼？他们哪来的多年情分啊？
刚想着要不要跟夜枭解释，就看见他说：“七年前，我就遇见了她。”稍稍一顿，他又轻描淡写地道，“其实认识的时间长短，并不能代表什么。”
众看官：“……”
迟苗：“……”
狐九：“……”
狐九抢亲失败，花轿继续游街。
迟苗笑眯眯地盯着红名剑客，佯装淡定地说：“干吗撒谎啊？你是吃醋了吧？”
电脑里锣鼓唢呐吹得欢快又喜气，花轿里神医端坐着，骑在马上的红名剑客，语气十分平淡地说：“你不是我娘子吗？我吃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迟苗顿时噎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点理解狐九的心情了，真是微妙的感觉啊。
迟苗想起另一件事情：“你是故意输掉第三局的，根本不是卡住了，对吧？”
夜枭回道：“娘子真是明察秋毫。”
迟苗无语，又被他给噎住了。过了老半天，她好像想明白夜枭为什么这么做了。他是要她亲自拒绝狐九，也想知道她对狐九的态度……迟苗眨了眨眼，难道他还在介意她跟狐九的八卦谣言吗？这个都是陈年老醋了啊。
迟苗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真是这样，于是她把她的猜测对夜枭说了。
红名剑客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回答：“没有第二。”
迟苗眨了眨眼，没有第二……没有……她的脑海中闪过这两个大字，一时间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外太空了，恨不得马上拔了网线，伪装掉线事故。
夜枭又说：“不过娘子你的这番话，打消了我诸多的不放心。”
迟苗的脸有点红，对着电脑笑得一脸明媚。
菜菜看了她一眼，叹气，恋爱啊……不是常说初恋没有好结果吗，她一定会准备好纸巾跟肩膀，以供随时安慰苗苗受伤的心灵。
*** ***
第二天是周六，天气很好，微风徐徐，阳光明媚，真是一个适合见面的好日子。迟苗伸伸懒腰，一大早就起床为见面做准备。这是关系到一生的见面，第一印象很重要，不能穿得太随意，可找来找去，没一件衣服是她满意的。
菜菜趴在床上看她忙碌，有种不好的预感：“苗苗你在干吗？怎么起得这么早？”
迟苗笑眯眯地回道：“等下要出去啊。”
菜菜朝天翻了个白眼：“说实话，你是不是要和夜枭见面？”
迟苗嘿嘿笑了两声，默认了。菜菜坐起来，抓抓头发，很烦恼地说?：“虽然我老在游戏里喊着夜枭神医是官配之类的，但网恋真的很不好，万一对方是变态就糟糕了……喂，迟苗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不要无视我的存在啊！”
“我知道啊，网恋不好，所以我们才要见面。”迟苗理所当然地回答。
菜菜阵亡了：“……”
迟苗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打量半天，有些不自信地转过身问菜菜：“怎么样？裙子好看吗？颜色会不会太素？”
因为林瑾的关系，迟苗对自己的长相并没有很大的信心。
菜菜无奈，这么费心啊，看来她是魔怔了。
迟苗相貌不差，跟林瑾那种柔弱纤细不同，也不是艳光四射的类型，她长得很清秀，担得上明眸皓齿、灵秀动人这八字。系里喜欢她的男生不少，不过迟苗一直没发现，因为人家男生不敢接近她啊，更不敢表白。
有次菜菜听到他们私下八卦，一学长忧郁地说：“向苗苗小师妹告白比去死还困难，小师妹不仅毒舌，还无比迟钝、不解风情。”
大学四年，唯一有勇气向迟苗告白的师兄，在被狠狠地拒绝后，也失去了踪影。
菜菜抱着枕头叹气：“对比产生美啊，当初觉得胡师兄太风流，不适合当男朋友，现在我倒觉得他比夜枭好一万倍，好歹看得见摸得着，长得好，家世也好。你们一个书香门第，一个杏林世家，多登对啊。”
听到菜菜说的名字，迟苗愣了一下：“胡师兄？是胡轩吗？”
“咦，你居然记得？！”菜菜很惊讶。
“不记得。”迟苗老实道，“狐九就是胡轩，他说两年前跟我告白过，我没印象。”
菜菜淡淡地道：“胡师兄真是太可怜了！”
迟苗忽然问：“菜菜你当初为什么拖着我玩游戏？”
“呃……”菜菜心虚地看着天花板，“当然是因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吧，你别瞪我了，是胡师兄让我干的，不过我发誓，我不知道他是狐九……只是偷偷怀疑过，胡师兄说要在游戏里追你，只有一个狐九符合条件。”
迟苗痛心疾首：“你居然出卖我！”
菜菜马上忏悔一番，又绕回了原话题：“胡师兄当初为了追你，不仅收买了我们宿舍，还有我们左右宿舍……嗯，就连女宿管都被拉拢了。大二上学期，你吃了人家一学期的巧克力、各种零食，还有我们宿舍的开水都是他打的……”
迟苗回忆片刻，认真地说：“零食不是你买的吗？其实我也没吃多少啊，我不爱吃甜的东西。”菜菜喜欢吃零食，每次去超市都提一大袋回来。
菜菜无力扶额，你搞错重点了吧！
“他是在圣诞晚会上跟你告白的，这个你总该有点印象吧？当时好多女生羡慕你，胡师兄就像偶像剧里的贵公子一样，在浪漫的灯火中，他翩翩向你走来，手上捧着一束百合。可惜胡师兄说了一串告白的话，把其他女生感动得眼泪汪汪，却被你残酷地拒绝了……”
她当时说了两句话。
你是谁？
不好意思，我有轻微的脸盲症。不过，如果你很重要，我肯定会记住你。你的花很好，但我不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
菜菜相信，不仅她记得这两句话，当时围观的群众也记得。因为实在是……实在是太狠了！什么叫作“如果你很重要，我肯定会记住你”，最狠的还是最后那句“我不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胡师兄的外貌跟作风，除了华丽这样的形容词，还有其他吗？
这种毒舌的拒绝，还不如发好人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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