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消失
历任鬼使的住宅中，都有一间专门用来存放资料典籍的屋子。
妖魔鬼怪的图鉴、阳间和地府的史籍、各大妖怪家族的族谱和现任家主的联系方式 、地府现役的员工和居民登记……以及对于鬼而言的，非正常消失的案例。
范重明成为鬼使近千年，只见过三次。不是无缘无故发生，前两次的事件都有着极明显的先兆。
第一次是六百二十一年前，留在地府的鬼差开始经常的神思涣散心不在焉。不久之后慢慢的变得呆滞，到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请了老中医来看，老中医摇摇头说这是他对阳间的执念太深，魂魄自己散掉了。
老中医刚说完，那名鬼差就变成了一团升腾而起的雾气。
第二次是三百一十六年前，刚从阳间来到地府的某只小鬼，在排队等投胎之前突然晕倒，送到老中医那里时已经全身烧得通红。
烧到第五天的时候，范重明眼睁睁看着他变成一滩水，滴滴答答流的到处都是。
至于第三次，范重明不想说，也不愿意想起。
很……不舒服。
看院小鬼正坐在门外摇扇子，一下又一下。
叶随宁缩在莫子昭怀里，莫名的打了个寒噤。
“叶子，喝点茶吧。”
谢非尘从厨房端了杯子出来。
“谢谢。”
叶随宁依然毫无知觉。
热茶上浮起的白雾在叶随宁接触到杯壁的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非尘在叶随宁身边坐下，“叶子，你有没有感觉到……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叶随宁抬起脸，“你说的是哪种？”
“就是……不舒服……”
谢非尘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哪种感觉，有些像是突然袭来的困倦，模模糊糊浮在海水中，从指尖有一点一点浮上来的冰凉触感渐渐铺满全身。耳边有悉悉索索的杂音，仿佛是要将皮肤肌肉骨骼四肢百骸同魂魄剥离开来。
“好像没有……就是中午吃的有点撑。”叶随宁往莫子昭那边靠了些，打了个哈欠。
“我抱你上去睡。”
看着叶随宁靠在怀里没有反应，莫子昭尽量放轻了步子抱了他上楼。放到床上又盖好被子，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才轻手轻脚的转身下楼。
谢非尘正站在楼下，身边是刚刚从家里赶过来的范重明。
“上来吧，这里有空房间。”莫子昭说道，“告诉我，叶子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楼下麻将的声音没有停下，酒杯撞在一起，磕到桌子上。
谢非尘揪着范重明的衣摆。
“你应该发现了吧？”
范重明把一摞带着灰的册子扔到了莫子昭对面。
莫子昭没有说话，不用去看仅仅是凭借着浓郁的尘埃气味，他已经知道了眼前的一叠纸意味着什么。
“这个里面，找不到叶随宁的名字。”
斑驳的纸页上，有极轻淡的“生死簿”三个小字。
“什么叫做‘找不到’？”莫子昭直视着范重明的眼睛，
“叶随宁他或许……不属于地府。”范重明的声音很平静，“也不属于阳间，他已经死了。可是死了的他不能被地府收留，也没有办法去投胎。”
“生死簿的记载一向清楚，不存在错漏。”
范重明眯起眼睛，“你还记得你留他的那天吗？明明喝了孟婆汤也泡进了轮回池，为什么只有他一点事也没有？”
“……”
那天的情况，莫子昭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年纪大了总是会很容易忘掉一些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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