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番外一
“父皇！求求你！给婉婉一条活路吧！”
“我只救她一个人！只救她一个！父皇！你放过她吧！”
“父皇！”
太子樊俞安跪在皇帝面前，一遍一遍的求, 一遍一遍的磕头。
皇帝从没见过自己最优秀的儿子这般模样, 活生生像个失了魂魄的傀儡。
他厉声道：“怎么？没了她，你这太子还活不下去了不成？”
樊俞安痛苦的闭上眼, 胸口不断起伏。
对！他想说, 活不下去了！没了她就不能活！可是母后的叮嘱还响在耳边, 他必须做皇帝，只能做皇帝，只有做了皇帝母后才会开心，才能得偿所愿。
他不能说，就连为了婉婉跟父皇对抗, 他都做不到。
皇帝冷冷地笑了, “怎么？我儿不是很有魄力吗？不说话了？”
他本就不喜樊俞安这个太子，他的存在就好像在提醒他那些过去，就连一个太子之位都不能自己做主。
樊俞安不言不语, 却跪地不起。
他知道父皇不喜欢他, 从小就知道。
哪怕皇祖母说再多次其实父皇是喜欢他的, 他都从来没信过。
因为母后的关系, 樊俞安极为早熟，他很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甚至还会偷偷留意父皇的一举一动。
有了这些亲眼所见，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父皇不喜他。
但又极其矛盾的是，父皇并不想有人将他取而代之。
这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既然不喜他，又为何还要让他继续做这个太子。
如今太后手中的权利已经全数被他收回，想要颠覆他这个太子，也不过简单翻手之间。
可是并没有，甚至还在隐隐打压其他几个冒出势头的皇子。
樊俞安从来没问过，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朕给你一个机会。”皇帝突然道：“只要你按朕说的做，她便能活下来。”
他急忙道：“要我做什么？”
皇帝一字一顿，仿佛敲在樊俞安心口上。
“休——妻”
“什么？”他呆滞地抬起头，看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父皇。
“你要救她，可以，但她不能做太子妃。”
“可是……被休于她，名誉有损。”
皇帝忽然冷了脸色，道：“能留她一条命在已是极大的仁慈了，再多言，朕就直接杀了她。”
樊俞安额头冒出冷汗，咬牙答应。
为了保住婉婉的性命，他只能答应父皇，在大婚当日，诸位大臣面前，当众休妻。
那日，他满眼的红，本该是他最高兴的一件事，却成了噩梦般，不敢触碰，手脚冰凉。
他骑着马在迎亲队伍的最前头，心里却满是讽刺，害怕，恐慌。
在他当众说出那些话时，他就知道，他和婉婉之间，彻底完了，再没有别的可能。
樊俞安脸色苍白，他看不见红盖头底下的婉婉是什么神色，却能看见她身侧颤抖的手。
她一定很难过，失望透了。
后来，樊俞安再也没有傅婉的消息，他去问过父皇，而父皇却道：“人已经放走了，朕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他不信。
父皇如此忌惮傅将军，又怎会如此轻易的不派人跟踪便放她离开。
可皇帝只留给他一句：“与其来问朕，不如去问你的母后，她应当比朕清楚才对。”
樊俞安几乎站不稳，他不敢深想，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的母后也对婉婉做了什么？
不……母后不会伤害婉婉。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念头，他去问了母后，而母后却顾左右而言其他，更让他心生怀疑。
最后，陈禧只一句话。
“你是要做皇帝的人，不应该在这样情情爱爱的小事上浪费时间，甚至还动了放弃皇位的念头，你不该！”
她说完，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那段日子，是樊俞安一生之中，最浑浑噩噩的时光。
私心里，他希望婉婉已经逃走了，最好是逃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
可是又忍不住想，她会不会真的已经被母后或是父皇杀害，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连最后一面他都没有见到。
他那样伤害她，还欠她一个道歉。
*
半年后，傅豫领兵造反，他谋划已久，运筹帷幄，汴京一战因此成为传奇。
而傅婉也被傅豫从地牢中救出来。
她那时已经被折磨得不像样了，是真正的人不人鬼不鬼，瘦得好像只剩一把骨头，傅豫摸着她的小脸，忍不住落泪，哭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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