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虫鸣，醉酒的月满衣强行把沈长潆压在龙榻上，在对方的极力反抗中停下动作，用一种极其卑微的神情求他原谅。
皇城覆灭那一夜，他在空无一人的宫殿内喝得酩酊大醉，映着冲天火光被人生生打断了腿，带去敌国做了阶下囚。
还有昨夜，陆与时睡下后在自己耳边喃喃低语，念了三遍月满衣的名字。
每一遍都是讽刺。每一幕都和自己有关。每一幕都极大程度刺痛着宋诩紧绷着的神经。
大量记忆涌入的后果就是，他那两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越闹越厉害，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身后流了出来。
陆与时终于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快躲开!”
宋诩几乎直不起腰，用力抓紧身前人的衣袖，阻止他继续下去：
“我……我欠的债，让我……让我来还……”
他夺过陆与时的匕首，用力朝刺向面前沈长潆的胸口。
没有喷涌而出的红色。他不属于人也不属于鬼。这是沈长潆解脱的唯一途径。
多年来的夙愿得到满足，沈长潆迟迟不肯消失。行了个大礼，双脚开始慢慢淡化。
“谢主隆恩。”
宫人进进出出，冷宫内还是一片废墟，叶蕴站在其中一处阴暗的角落，抱着熟睡的婴儿，不远处是那个老妇人，右臂被鲜红浸透。
“母后？”
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要她承认这个身份，不料对方抬起空荡荡的右臂，一柄利剑径直朝自己刺来。
“让开。”
叶蕴躲开一击，仍然不死心：
“母后……”
那老妇人和他僵持着，血液沿着剑身滑落，她有些微微颤抖：
“他在哪儿？”
“父皇他……”
叶蕴想到关在皇陵冰室里的叶枕崖，尸身覆了层细藤，有的从耳朵里钻出来，缠满了整张脸。
“……在皇陵。”
十一冷不丁从坍塌的房顶后冒出来，身后跟着数十个黑衣人，皆是皇家暗卫的装束。
“放了陛下。不然——”
那些黑衣人举起手里的弓箭和机关弩，叶蕴挡在她身前，厉声呵斥道：
“都给朕退下！”
“朕？”
她有些恍惚，上一次听到这个字，还是二十多年前刚刚生下叶蕴时，那人冷冰冰的语气和表情还深深刻在记忆里。
“母后小心！”
叶蕴背对着她，挡下几枚梭标，所幸是被祛过毒的东西。十一听到他叫她母后，急忙勒令停手。
那些身着暗卫服的“人”，忽然调转了方向，把利器对准了叶蕴和自己。
“这里现在都是我的木傀儡。想活着，就带我去皇陵。”
“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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