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菀撇撇唇, 声音带着哭腔，“我刚才做噩梦了，很怕……”
江斯城顿时心软，拉过她的胳膊，低声道，“快进来。”
小女生站在他床边，小小声道，“江哥哥,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江斯城没说话。
床头柜上的灯亮着，光呈暖黄色，但又有些昏暗, 乔清菀看不清他的表情。
小女生往他身边凑了凑, 歪着脑袋，伸手揪住他的衣角，“你答应我好不好, 我是真的怕, 没有骗你。”
江斯城俯身, 抬手揉了揉她的软发，动作自然又随意, “告诉哥哥，你做什么梦了。”
乔清菀摇摇头，咬着唇角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不想再回忆一遍那场噩梦。
他直起身，分明愣了一秒，“真想和我一起睡？”
小女生重重地点了点头。
似是用了毕生的力气。
她好想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可是又好担心……
江斯城努了努下巴，“你睡床。”
眼看着他就要抬脚离开，小姑娘眼疾手快地抓住他手臂，“江哥哥，你要去哪？”
他没敢回头，声音略喑哑，“我睡客厅。”
“不行，你不要跟我耍赖。”
“什么？”他侧眸，问她。
“这样怎么能算一起睡呢，江哥哥你说话不算数。”
江斯城，“……”
小姑娘走到他前面，却仍抓着他的手臂，明摆着是不想让他走，“你知道刚才我梦到什么了吗。”
“你说。”
“我梦见你要离开我了，我怎么都抓不到你，好难受。”
“别多想，梦都是反的。”江斯城捏了捏她的耳朵。
动作很轻，很温柔。
小女生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摇头，“不是的，有些坏梦很容易就变成真的。”
比如她曾经梦到过乔诗雅把她的芭比娃娃给弄坏了，结果第二天就真的被她弄坏了。
乔清菀默默叹了口气，江哥哥怎么就不懂这些呢。
“我不是在这里吗，不会走的。”
小女生抱住他，像只猫儿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江哥哥，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交女朋友。”
她的声音被一层布料阻隔，并不算清晰。
江斯城轻声问，“怎么了？”
若不是她提醒，他都忘了这茬。
乔清菀鼓起勇气，“我喜欢你。”
江斯城愣了，脊背瞬间僵硬，像是一架正在高速运转的机器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没说话。
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喜欢来得快去的也快，他跟她本来就有代沟，他也不知道她的话他能信多久。
亦或是，她对他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他真的不确定。
没听到他的声音，乔清菀瞬间急了，她松开手臂，脸色通红，“我知道你可能嫌我小，但你能不能等我长大啊，再说我也不算小了，按虚岁算都已经十八了呢，
以后我会学做饭，只做给你吃，其实我现在都会做好多好多事情了呢，你不用担心我的，我还想照顾你呢……”
小女生觉得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用以隐藏尴尬。
江斯城心脏跳动速度比平日里快了许多。
他无法忽视她现在的样子和她的声音。
可是他不能答应。
至少现在还不能。
静了片刻，江斯城低声道，“菀菀，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
他的嗓音清澈冷冽，是很好听的少年音。
乔清菀撇撇唇，“我知道，我明白学习很重要，江哥哥你都跟我说好多遍了，但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或者……如果你喜欢别人，也可以直接告诉我。”
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她，更不想让她误会什么，“我现在只想好好完成学业，我也希望你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乔清菀眼眶瞬间红了。
他这算是婉拒她了吧。
怎么会不是呢，她又不傻。
她忍住从鼻腔内逐渐蔓延出来的酸意，“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江斯城半信半疑，“真的明白了？”
女孩子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微微颔首，“那就好。”
归根结底，他是心疼她的。
但现在这个时期太过敏感，她绝对不能早恋。
他怕她会后悔。
乔清菀抬手抹了把眼角，“那我今晚还可以在你床上睡吗？”
她没有别的意思。
她就是想，跟她这段感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感情来个彻彻底底的告别。
说得再直白些，乔清菀其实就是想用他的被子蒙着头好好哭一场。
他的语调很淡，情绪也淡，“可以。”
乔清菀看他一眼，沉声道，“你别睡客厅沙发，我不同意，要睡就睡这个房间。”
“好，我打地铺。”江斯城道。
乔清菀，“……”
也行。
不能睡同一张床，但好歹也算在同一时间同一空间。
她已经很知足了。
只可惜，江哥哥不喜欢她。
她之前那个想法实在是太自作多情了。
江斯城打开橱子，拿出来一张凉席、一个枕头，一张薄薄的被子。
乔清菀帮着他把东西铺好，才肯上去睡觉。
她躺在他的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她睡不着。
好难受。
早知道就不跟他告白了啊，以后她要怎么跟他相处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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