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噢，表情很有趣, 把欲望演绎地很到位。”芭莎尔点评道, “不过这肚子上缠着的是什么？”##YQZW5#.C O M#言情#中文网
“水蛇。”刘登杰解释道，“因为他是被海妖魅惑, 所以用水蛇暗示他是被邪恶力量控制情不得已，而非自甘堕落。”
芭莎尔露出了然的神情：“是吗, 有意思。”
“因为他的姿势很不平衡。”易瑞斯比划了一下, “所以整个画面都有了动感。再加上腰上的水蛇, 让人很容易想到他是在堕落的途中，有那种……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无能为力和悲伤。”
芭莎尔点点头，微笑道：“我很喜欢这幅作品。”
“谢谢。”刘登杰成竹在胸, 鞠了个躬。
后台休息室内坐着结束了点评的所有选手和模特, 他们都紧张地看着屏幕上演播厅的同步直播, 评估自己的表现和别人的差距。
“嚯, 轮到他们了。”刘登杰吹了声口哨。
江池拍完照后一直披着浴巾发抖，妆都没来得及卸就上了车，一直等到他们全都结束才一起回去。
从林宵的表情来看也知道, 摄影进行得并不顺利。
这是当然，江池那个样子, 能下水都是奇迹了，摄影怎么可能顺利？
果然硬照一放出来, 易瑞斯就嗤笑了一声：“你这是被魅惑的人还是被惊吓到的人？除了恐惧我在模特脸上看不见任何东西！”
芭莎尔也有些遗憾地摇头：“既然主题是魅惑，那么你至少应该把□□表达出来，而不是像这样……抱歉, 除了这是水下拍摄的照片，我完全不知道这张照片和被海妖魅惑的人有任何联系。”
“我倒是觉得……”雅各布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这张照片很有意思，有很多细节不仅仅是在造型上，而是在整张照片的布局上……”他问林宵，“摄影的时候造型师也在旁边，是吗？”
“是的。”林宵点头。
“那么我猜，他握着的那只手是你的？”
林宵顿了一下，他刻意在自己手上缠了水草以弱化存在感，但还是被雅各布揪出来了。
拍摄的时候一松开他江池就慌得不行，根本没法配合摄影，他只好让江池一直牵着自己的手。好在只要碰到他江池就勉强能够下水，只是无法掩饰自己的恐惧，因此他也只能不顾摄影师探究的眼神，让江池牵着自己的手拍完照。
本来打算直接跳过自己的手出镜的问题，然而雅各布已经提到，那就没法回避了，他承认：“那是我的手。”
三位评委都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自圆其说。
这会儿就看自己能不能扯得令人信服了，林宵硬着头皮道：“他因为知道自己被魅惑只有溺亡这一个下场而感到恐惧，也为失去身体的支配权而恐惧，但实际上除了恐惧，还有其他东西……”
“留恋。”雅各布道，“不舍，依恋，迷茫，向往……”
“对。”林宵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管这些感情是对他的还是对海妖的，是发自内心无法掩饰的还是为了配合摄影的表演，全凭他一张嘴。
“他并没有因为魅惑而失去全部的意识，所以他很无助，很恐惧，却又因为被魅惑而依恋海妖，不愿意松开海妖的手……”
“是你的手。”芭莎尔别有所指地纠正道，随即和雅各布两人“咯咯”笑了起来。
“是把他带向万劫不复的深渊的手。”林宵强作镇定，勾起嘴角。
然而芭莎尔不打算就这么让他轻易过关，皱起眉：“嗯哼……不过这就意味着这幅作品需要配合解说才能读懂……”
“嘿。”雅各布提醒道，“我可是自己看明白的，你最好给我点奖励，口头的也行。”
“噢，雅各布，你真是……”
芭莎尔笑着捂嘴，却被易瑞斯毫无礼貌地打断了。
“就算配合解说我也不能理解。”易瑞斯毫不客气道，“这位模特恐怕根本就不在演绎什么对死亡结局感到恐惧却无能为力的人，而是真的在害怕什么吧！他看到鲨鱼了？或者是干脆……怕水？”
剩余两位评委闻言都好奇地看向林宵：“这是真的吗？怕水？”
林宵知道就算节目组删掉了自己和江池的那些暧昧镜头也一定会在最后的剪辑中留下其他江池怕水的证据，在点平时否认反而会和录制现场前后矛盾，只好承认：“是的，模特怕水。”
易瑞斯诡计得逞，惬意地往后一靠：“这么说，你们算是在比赛中出了意外。模特是你自带的，这个意外恐怕要算在你自己头上了。”
林宵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他意识到易瑞斯似乎特别针对他。
“你也太严格了。”芭莎尔替林宵争辩道，“模特的意外为什么要算在造型师头上。况且我觉得他处理的已经足够好了，甚至可以说相当完美。”她顿了顿，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具体，又补充道，“他利用了模特怕水这一特点，发掘的其他人都没有想到的角度，很有他自己的风格。我想等我今晚回家，也许其他照片都已经模糊得记不起画面了，但这张照片我一定会记得。在时尚界，这就是成功。”
易瑞斯气急败坏道：“但这是意外，无论你怎么说都无法否认这是意外！如果在跟别人的合作中出现这种意外合作方会怎么想？他应该为自己的过失承担后果！”
“噢，你说得对，我们就看看其他选手……”
“我倒是很好奇。”雅各布打断芭莎尔，越过她问易瑞斯，“你是怎么看出这是意外的？甚至能猜到模特恐水？虽然我读懂了作品，却没有看出里面任何的违和之处，更没有想过这世界上会有人怕水。”
易瑞斯卡了一下，眼神闪烁：“模特的恐惧显然是发自内心而不是表演出来的。”
芭莎尔也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虽然他承认了模特恐水，不过你看模特的妆容，显然是配合他的表情精心设计的，因此即便这是意外，他也是有备而来。”她笑了笑，“易瑞斯前辈果然是经验相当丰富才能看出模特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我和雅各布在这方面就略显欠缺了。”
雅各布跟她相视一笑，被内涵的易瑞斯气得脸色发红，又不好说什么，装模作样地笑了两声，没有直接反驳。
“怎么样？”林宵一走进休息室江池就急忙上前问。
他也刚被放进休息室，没有看到之前的同步直播。
“还行。”林宵冲他眨了眨眼睛。
然而其实林宵自己也很没底，评委们互相斗嘴在HFS是常事，他们在舞台上反驳其他评委替你说话也许只是想表现自己的权威，不代表最后就会给你高分。
况且这张照片拍摄时遭遇意外这点被戳破，江池又是他自己挑选的模特，势必会对印象分有影响。
江池十分忐忑：“结果今晚会出来吗？15进多少？”
“结果出来就挺迟了，我要等着最后全员综合点评，要不你和程鹏先回去吧？你得好好休息脸色才会好。”
“后天才是，明天有一整天休息时间。”江池固执道，“我跟你一起等。”
林宵心里没底，不愿意江池看到自己被淘汰的一幕而愧疚。
但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是模特，这时候也会想要陪在江池身边。
不论是什么结果，都一起承担。
他笑了笑，没有再坚持。
最后所有造型师都被请回演播室，一一公布进入决赛的名单。模特们则被留在休息室内看转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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