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番外】第一次
这几日, 陆琼九身子大好, 嗓子也恢复以往的清脆婉转, 就连小脸儿也红润丰腴不少。她接连多次派人跟皇祖母捎信，求仁寿宫库房的玉肌膏。
淮绍一那么一张如玉面庞若是落下伤疤，可完完全全是她的损失啊。
容乔带着西域进贡的玉肌膏，匆匆赶往那处门前有着憨态可掬的小石狮子的宅子时, 甫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槐树圆桌下捏着毛笔，皱着眉头，挥墨一笔一画写着什么的陆琼九。
她缓步上前，欠了欠身，轻声唤了句：“郡主安好。”
陆琼九握着毛笔的手一顿，笔尖上的墨瞬间滴落, 在“一”字的收笔部分崩裂开来，她叹了一声。
容乔见状, 立即俯身叩首，“奴婢扰了您清净, 请您责罚。”
“噗嗤”一声笑开，在一旁研墨的音容拿湿帕子净了手，赶紧上前扶起容乔，“你且过去看看郡主写了何字, 再请她责罚。”
容乔满脸疑惑，在音容的牵引下，一步步向前探去, 入目之间，满眼的“淮绍一”三字铺满了整张宣纸。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郡主，您这……”她停顿一下，思索话语，清了清嗓子，继而道：“这看着倒不像是您的字了。”
陆琼九的字，娟秀有余，缺少劲道，笔锋不够利落，微微有拖沓之嫌。
今日宣纸上的字，更多遒劲，笔锋收束之间带着一股子意气，但这股意气中又添了女子柔情，反倒是有些四不像了。
音容收了桌上沾染了墨的宣纸，将圆桌收拾干净，重新将茶水糕点搬上桌，“郡主可是缠着郡马爷学了好久呢。”
婢女在一旁端着铜盆伺候，陆琼九将手放到铜盆里的水中，白皙细腻的肌肤在水的浸泡下更显莹润，她揉着手心上的墨迹，也不挠音容的打趣，笑着对容乔道：“我突然想起，当初第一次写绍一的名字就是容乔守在跟旁，那个时候还尚不明确自己对于他的心意。一转眼，竟然就将要嫁作他妻。”
容乔也想到了那日光景，她在旁边算账，郡主揉了纸团子扑蝶不算，还折了张写着某位公子名字的字揣在袖间，问问是谁也不肯说。
谁能想到，这位公子竟然真的变成了郡马爷。
“不知郡主为何这么热衷于写郡马爷的名字？光奴婢看到的，就有个两三次了。”
陆琼九嫣然一笑，耸耸肩，“我也不知为何，闲得慌了，就写了。”她视线重新落到那一沓宣纸上的黑色墨迹，“大概是，借以排遣吧，先是心仪爱慕，而后，就都是相思了。”
她撑着头，不知道想到什么，连自己也吓了一跳，“我竟是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了他？！”
容乔不由得失笑，想到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才从袖中掏出个玉白葫芦形的小瓶交与音容，“太后娘娘得了您的信儿，就让婆子奴才们将库房翻了又翻，才寻得一瓶。娘娘让我问问郡主可够，不够的话，便去陛下那里要。”
“皇祖母真是这样说的？”陆琼九探头询问，露出纤细的脖颈。
“那是自然，娘娘还说了，虽说女子面貌何其重要，但男子，还是九儿的夫君，更是得保住一副好面貌，九儿日日夜夜看着也舒心不是。”
容乔绘声绘色学着太后说话的口吻，逗得陆琼九连连发笑，银铃悦耳的嗓音蔓延到这一寸小天地。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的最为开怀时戛然而止，“说起日日夜夜，容乔我让你带来的东西，你可带了？”
容乔愣住，难得的红了脸颊，她低声絮絮，“郡主，这大庭广众之下，给您不妥吧。”
陆琼九听出这话外之音，摆了摆手，示意周围伺候的人都下去。
待只剩下一个音容时，陆琼九猛然凑到容乔身边，靠近她的面颊，耳语：“嫁妆画可带了？”
容乔的手在袖子处掏动，“常嬷嬷都教习过您了，还要看这等画作做什么？”
她虽然嘴里尽然推辞着，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诚实，将两卷画作放在了陆琼九手中。
陆琼九秀眉一挑，明媚的眉眼的透着轻佻，“既然是嫁妆画，那岂不是早晚都要看，我便早看看吧。”
她拨弄裙摆，率先起身往主屋走去，手心里的画卷微沉，她的指尖也微颤，朱唇启阖，用只能自己听到的音量道：“那既然是我的男人，岂不早晚都是，我也便早早彻底拥有一番。”
……
霜露已降，月梢高挂，整个院子被笼罩在清冷如水的月光下，残留在树梢枝头的老叶纷纷被罩上一层寒彻的白霜，秋装在这个时令，已经有些扛不住这夜晚的寒意了。
淮绍一接过音容端上来的玉肌膏，透过铜镜看到了里面清隽俊雅的一张脸，脸颊上的伤痕已经落了痂，看起来倒是没那么扎眼。
此时铜镜里的人目光幽幽，眼角眉梢携着一抹笑意，他勾起嘴角，斜睨望过去，问着音容：“她真这般说的？”
“当真，”音容笑意盈盈，“白日里容乔稍加询问，郡主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奴婢看着，郡主对您的喜欢，定是还要早。”
陆琼九哪里知道，她这还搬过来住没多久，这身边就出了一个小叛徒，悄咪咪在淮绍一跟前，传她这些娇羞的小心思。
音容在心里偷笑，她福了福身，向后退了几步，“那奴婢先去伺候郡主沐浴。”
淮绍一浓眉一挑，“我去吧。”
音容倒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郡马爷高大清肃的背影翩然离去，只得在心里不住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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