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想要逃,但是偏偏就有几个人,像是有意无意,堵住了她的去路。
他们的目光都很冷。
沈缃觉得自己身上也开始发冷。
“……是的,是沈小姐给了我们钱,不多,三千块。”
“我拿了五千块。”又一个护士站起来,“我、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以为只是……那时候余先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病得很重。”一个护士低下了头,“他是个好人,但是我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原委——”
“是我告诉他,说、说陆先生要截、截顾小姐的肢……我以为余先生不会信的,谁会信这么荒唐的事呢……”护士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原本应该是不信的,但是可能……可能余先生长期住院,心气郁结,所以很容易、很容易走极端……他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他以为这样可以救、救顾小姐,他知道顾小姐为了他吃了很多苦头。”
“顾小姐那时候对余先生是很好的,她起初每天都来,给他带好吃的,陪他说笑话,照顾他,一直到——”
“一直到听说没钱了,才、才——”
几个护士一个接一个地说,说的话拼凑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很轻易就能想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顾微微当然也能想清楚,她脸上挂满了泪珠。
但是她的背脊越挺越直了:是的,不像那个女人挑拨的那样,不像她想的那样,或者说,不像她怕的那样,当所有的面纱都被扯开,她的丈夫,她的枕边人,没有毁容,也不是十恶不赦。
“我是有错,我罪不至死,”陆竟轩转脸向顾微微,“上帝在这里,但是能审判我的只有你,微微,如果你恨我,我愿意用一辈子来赎罪;如果你还爱我,那么我就是用一辈子来弥补——”
底下观礼人群轰然:“陆总狡猾!”
“就是无论新娘子怎么选,这一辈子,都是陆总的了!”
但是陆竟轩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多看一眼一身黑的沈缃,这个和他纠缠了有近十年的女人——至少在她心里,是为他付出过十年。
他一眼都没有看她。
沈缃只觉得自己心里有千条万条毒蛇在噬咬,嘶嘶地吐出毒汁来。
然后她听见顾微微的声音,她说:“我愿意爱你,用一辈子。”虽然她并不记得发生过什么,虽然到现在,她最多能够想起有人在火光中对她说:“快走!”——可是那之后,还有人用刀割断了她手上的绳子,他说的同样也是那两个字:“快走!”然后鲜血漫过了她的记忆。
让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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