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颗秀逗糖
是夏。
八月刚冒头，陈愿就已经在父母的帮助下，整理好了行李准备出发。
军训啊，烈日当头，不会错的。正如那句老话：“你若军训，便是晴天。”
好在与乔柠分到了一个班，她们相互之间也算是有个照应。
分班提前知道了，是高一六班。她们在班级集合，高中不像初中那样看来看去都是小镇上熟悉的面孔，相反，基本汇聚了Z市各所初中的顶尖学生，陈愿她们初中能来这所高中的也就十人不到，所以，除了乔柠，根本没有是相熟的。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都在相互打探，虽然才刚相见，但大家之前都在QQ上聊得很热闹，于是教室里到处都有“原来你就是谁谁谁”的声音传出。
因为座位没排，陈愿和乔柠暂时坐在一起。
也许是一种规律吧，一个班级中，总有那么几个人，即使是在茫茫人群之中，也耀眼得可怕，永远不会被淹没。
陈愿看了几眼那几位已经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男生，没多关注，便转头同乔柠聊着昨晚刚看的综艺。
不会想到，现在的随意，是之后的深刻。
大概到班级十分钟左右，高一六班，也就是她们班的班主任来了，是一位有些矮胖的中年男人，肚子有些许的圆鼓，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可爱，虽然吧，头发不多。
班主任上了讲台，敲敲黑板示意大家注意力集中过去，还没有摸透老师套路的同学们自然不敢当试探的出头鸟，一个个都听话地闭了嘴转过身坐好听讲。
班主任满意地露出了微笑，说：“我就是你们这一年的班主任，我是教物理的。”
听到这里，不少人都发出了“哇哦”声，还以为班主任会是教语数外的主课老师呢。
班主任没管这些声音，继续说道：“我姓何，叫何永元，这次的军训，就是我陪你们一块儿去，当然，我不是被训的，我是看你们训的。”老何开着玩笑。
“噫！”大家都很有灵性，发出了老何想要的声音。
“军训呢，就是给你们一次锻炼意志的机会！因为！高中的学习除了要脑子，还要有坚强的意志，不然你的高中三年会很难熬。而且，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军训完都写一篇八百字以上的军训感想给我。”老何抛出了重点。
顿时，大家都蔫了下来，还没开学就有了作业，谁愿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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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愿和乔柠两人转过头来挤眉弄眼交换讯息，就知道！
“好了好了！不要抱怨了，这是逃不过去的，学校是要收上去检查的。”老何拍拍手唤回大家的注意力，“你们行李都收拾好了吧？现在，一个接一个地出来，排队上车，准备去军训基地了！”
“嗷！”全班都兴奋了起来，陈愿和乔柠拿着行李一道走着，她们大概在队伍中前。一些男生冲得比较前，不过让她们意外的是，那几个最前的男生冲到最前方也并没有上车，几人懒散地靠着，让一边的女生先上车，后面的男生看到了，也不好意思上前，于是就造成了一队男生等在一旁让女生先上车的局面。
陈愿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在乔柠身后试图遮挡一些男生的目光，上了车坐定后，才对乔柠说：“没想到这些男生这么绅士啊！”
乔柠附和点头：“果然是市里面的孩子。”
所有人都上车后，老何清点了人数，确认没有缺之后，对开车师傅点了点头，学生大巴开始开动。
老何站在最前头：“有没有人是晕车的？有的人来我这里领一下晕车药和垃圾袋，晕车的同学往前坐，大家互相体谅一下。”
“好。”大家配合。
因为女生先上车，男生大多集中在大巴中后部分，玩乐的动静有一点大。而陈愿和乔柠座位有些靠近他们，受到了些波及，比如，纸飞机。
“biu”的一下，陈愿的头被不知从哪飞来的纸飞机砸中，本安静听音乐的她一个激灵，坐起了身，纸飞机掉在她的腿上。陈愿拿起，扭头望向后面。
“同学！这里！”斜后方有一位长相颇佳的男生向她挥手，“飞机飞机，同学麻烦飞过来！”他有些着急，但举止并无不妥。
陈愿瞅了瞅手中的纸飞机，也不知是从哪本练习本上扯下来的纸张，很久不碰这些东西了，她心底还有些怀念。陈愿右手拿着纸飞机，比划了两下，朝那男生的方向飞去。
怎料，本来好好的它会半路坠地，陈愿囧。
“噗哈哈……”见状几个男生都笑成了一团，笑得陈愿回了头端正坐好，没好意思再转过去看。
这般吵吵闹闹一个多小时，大巴车终于驶进了军事基地。
等到了军训地点，同学们都激动地拿着行李下了车。此刻都七嘴八舌、兴致昂扬的，可惜很快就被那高挂的太阳和严肃的教官打击得同一堆枯萎了的野草。
教官先是按码数发放了军训服，随后让她们先去宿舍整顿一番，一会集合。宿舍是随意选择的，陈愿和乔柠一起进了一间宿舍，一共八个床位，两两一组上下铺。因为陈愿有些恐高，乔柠体贴地选择了上铺，于是下铺就是她的啦。
八个女生并不相熟，进了宿舍后只好自顾自地整理一些行李，将一些衣物放进了柜子，将刚才发的军训服拿出来放在床上，然后就……相顾无言。
嗯……陈愿有些尴尬，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在这时有位女生挑起了话题，让大家自在多了。
聊了十多分钟，陈愿听了外面有些吵闹，起身好奇地往外面看了下，这下可好，外面不少女生都已经换好了军训服，正排队下楼呢！而她们寝室，还是便服。
“那个，我看她们都换了军训服下去了，我们得快点了，不然来不及了。”陈愿对舍友讲道，柔柔的声音里含了些许的焦急。
“什么？”大家都很惊讶。
碍于时间紧迫，大家就没有矫情地一个个去卫生间换装，而是拉紧帘子，关闭了大门，就这么面对面地换上了军训服，多少有些害羞，但也顾不得什么了。套上军训服，系上皮带，戴上帽子，一个接着一个地下楼整队去了。
由于个子的原因，陈愿与乔柠在列队中无法再在一起了，乔柠个子小巧一点，排在第一排末尾，陈愿个子处于平均水平，于是在第一排第五位安顿，看了眼左右都是同宿舍的，也安心了不少。
他们班一共五十人不到，共分成了四排，每排十一二个人。前两排女生，后面则是男生。
他们这个中队分到的教练是个小年轻，姓尤，看上去没比他们大多少，虽然个子不是很高，不过有些白嫩娃娃脸的他多少让大家觉得亲近。当然咯，一开始都是些错觉，到了后面，才知道教官是狼而不是小绵羊。
最开始训练的都是一些跨步、立定、稍息等简单动作，口令一遍遍地重复，既枯燥又无趣，于是很多同学都开始松懈了，包括陈愿。
这下，年轻的尤教练终于逮到整治的机会了，开始揪人：“来，你出来。别看了，就你！”这排一个，那排两个的，一个个都被拎到方阵的最前方站军姿，以示威严，虽然被揪出来的人都一脸兴奋，好像干大事的模样。
都是几个男生，对比他们，女生似乎还是被优待的。当然，也总有被打趣的时候。
后来，陈愿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姜扬好像就是其中的一个，就站在她右斜前方吧，被单拉出来的几个人的排头，印象里是模糊的高瘦身影。
后来有听到一些男生聊天，说他们那时一个个的还都挺开心的，因为罚军姿是面对大家的，对于可以顺理成章地观察新班级的女生，很是开心。
陈愿听闻时，已将他放在了心底，在别人面前只抿嘴一笑，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起来，那个时候大家都很狼狈，天气热热的，脸上汗水直流，头发都黏在脸庞，顶着这样的形象被观察，总觉得的好丢人哦！可又想，如果那时能被注意到，也是开心的吧，比起永远不曾留意来说。
军训过半，大家也都熟悉了起来，特别是同一个宿舍里的人，经常会说着以前初中的趣事，或者是初中让人闻风丧胆的老师们。
当时军训同宿舍的一个女生与班中一个男生是初中同学，那男生的长相偏佳，性格张扬，虽然还没认识几天，但大家都看得出来那男生俨然是男生中的活跃分子。那个女同学谈起他的言语中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亲昵与娇嗔，让大家明了是什么情况。
陈愿还挺羡慕这样子的感情的，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注意到姜扬，但内心依旧希望自己在高中时代也能有一个这样的陪伴。
哦，对了，后来她看上了姜扬后发现，姜扬和那男生是同路人，活跃得令老师头疼又欣赏。
第二颗秀逗糖
军训的意义大概就像老何说的那样，磨砺大家的意志力吧，站军姿绝对是最难熬的一项。
陈愿打心底超超超级讨厌站军姿了。站在太阳底下，即使有帽子的阻挡，也阻隔不了恶毒的紫外线直射在她们脸上及身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汗水的滑落，脖颈上的汗水会穿过衣领，一点一点地划过肌肤，带来一丝痒意，偏还不能擦去。发间的汗水慢慢从额上滑落到眼角，太过酸涩了，陈愿再三忍耐，还是忍不住抬手将其抹去。
动作很是迅速，可再快的速度，也逃不过尤教官的法眼。她，大概就这么，被盯上了。
教官走到她的跟前，严厉地吼道：“动什么动！打报告了吗？”
陈愿眨眨眼，现在是酸疼了，汗水并没有被抹干净：“没有！”
教官并没有放过她：“让你答话！打报告了吗！”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紧张，身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陈愿感受得到。
“报告！没有！”陈愿这辈子，可能都没喊过这么大声，如果是往常，可能她会不好意思，可现在因为汗水的流淌，让她没有心思分出去。
尤教官瞪了她几眼，随后面对大家喊道：“天很热！我知道！你们流汗我也流汗！我可以让你们擦下汗……”
话还没说完，不少人闻声都下意识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包括陈愿。尤教官脸一黑：“干吗呢！干吗呢！我让你擦了吗？看来你们是不想凉快了！那就继续站着吧！”
于是，她们班的方队又站了十多分钟。
彼时，不少方队都已经在树荫下休息了，一个个都喝水玩笑，只有他们，还顶着太阳继续站军姿，让别的方队可以看戏。
尤教官简直是魔鬼！
那天的军姿站得大家都怀疑了人生，等到教官吹哨说可以原地休息了，所有人才立刻蹲坐了下来，揉揉自己受尽折磨的膝盖。
太累了，感觉膝盖像生了锈一般，还不能刷油的那种。
陈愿也不管被晒得发烫的地面了，颓废地盘腿坐下，拿起水杯补充自己流逝的水分。喝完了水才慢吞吞地从裤兜里掏出纸巾，抽出一张缓缓得擦拭着汗水，累到不能动。
“陈愿，有多的纸巾吗？我的都用完了。”旁边同宿舍的同学问她。
陈愿朝她笑笑，将纸巾递去：“有的，给你。”
“这个尤教官一点儿都不像外表那么无良！表面上白白净净的，心里面啊，哼！”周围的同学都在吐槽。
话说的真没错，这尤教官，年纪轻，而且皮肤还挺白的，也称得上有一点小帅。本来班级里还有女生对他犯犯花痴，现在看来，都是瞎了眼啊！
陈愿拿着刚打来的水，斜靠着旁边舍友的胳膊，只听着她们谈论，没有参与讨论，她真的太累了，连说话都没力气了。
可后来相处，又会发现，教官私下里也挺亲切的。
他也会和男生打成一片，和女生开着玩笑，说着他大学里面发生的趣事。
听尤教官自己讲述，大学里有女生喜欢他，但是他总是不解风情。比如，人家女生上课坐在他旁边，想要靠着他，哪想，都快靠上了，他突然起了身，害得人家差点摔倒在地，于是乎，这段恋情自然就不了了之。
听了这个，大家哈哈大笑，刚刚的疲惫似乎一扫而去。
不过呢，休息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这不，训练又开始了，尤教练又将变身为魔鬼了。
“向右，转！”基本还是齐的。
“向后，转！”有那么一两个人慢了。
转的越多，出错的人越多，可把教官气坏了。
“怎么！反应慢了？信不信我踩你脚趾头！”
“扑哧”……有人偷笑。
“笑什么笑！还能不能转好了！”
话音落下，刚好有几秒的空白，好巧，旁边四中队的教官就那么刚好喊了声“向左，转”，声音非常近，就像是自家教官喊得一样，于是班级有那么几个人竟然真的就应声转了！
“扑哧……”很多人都忍不住笑了，转错的人又一脸尴尬地转了回来，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表情。
这下，把尤教官自己都给气笑了：“我下口令了吗？要不你们几个干脆去四中队吧！”
不只是自己中队的人笑了，旁边的四中队连同教官都笑了。
“小尤啊，你这个中队不行啊！”旁边的教官走近打趣道。
尤教官摆摆手，浑身都透露出一种无奈。
还有一次，尤教官教大家正步走，这个就完全是教官的锅了，明明他自己伸出来的是左脚，嘴巴里说的却是：“我喊口令的时候，右脚伸出来！听见了嘛！右脚伸出来！”语毕还拍了拍自己的左腿示意。
这可把不少人搞蒙了，队伍里就乱七八糟了起来。
尤教官一看，又生气了：“都教你们几遍了！怎么还学不会啊！还做错！”
“报告教官，你左右错了。”队伍里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道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尤教官一愣，低头确认了下，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行，这是我的失误，下次我再说错你们要提出来，不能耽误训练了！听到了吗！”
“听到了！”
这些都是几件很普通的事，印象最深的还是亲身上场打枪的时候吧，大家都很兴奋，尤其是男生。
打枪之前，尤教官讲解了一下枪后坐力的危害，又示范了打枪时的正确姿势，还纠正了一下每个人的动作。
但是真正上场的时候还是会胆怯，尤其是，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中队，前面的中队打完之后，还一个个的不管男生女生走出来都装作肩胛骨很疼的模样，就好像半条命没了。虽然大家明知道那是骗人，但还是产生了不少恐惧心理。
不会真出事吧？
陈愿在等待过程中不停地深呼吸，她的紧张似乎把周边女生都感染了，一个个都不怎么说话了，这就衬得男生很兴奋了。
一个个的不是在摆着动作就是在讨论正在打靶的人的姿势和环数。
目前为止，还没有打上靶的，因为都是女生，而且几乎都戴着眼镜。
终于轮到陈愿了，她僵硬地走进去，刚好排到自家的尤教官，当时场上有五六个教官一起辅导学生，以防出现意外。
陈愿爬上垫子一下子趴了上去，枪的后座顶在肩胛骨处，视线努力地向远处的那个靶瞄准，整个人微微地颤抖。
尤教官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紧张，轻按了下她的腰部，带着笑意打趣：“这里下去，你这女孩子怎么这么紧张，没事的，放松点。”
昏昏沉沉间，教官上膛，她打枪，除了她的枪声，耳畔还回荡着旁边人的枪声。上膛打枪重复三次，三发打完，全脱靶……
陈愿自己都觉得丢人，等所有人打完三发子弹后，就自觉地快速起身溜了出去，没注意到尤教官乐呵地咧开了嘴。##YQZW5#.C O M#言情#中文网
回到原位，有不太熟悉的同学过来打趣：“嘿！尤教官竟然拍你腰了诶，感受怎么样呀？是不是很温柔呀！”是没有恶意的玩笑。
陈愿摆摆手又摇摇头：“才没有呢，光顾着打枪了，还都脱靶，丢死人了！”
“哈哈哈！都脱靶了！”后面有男生听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到女生都打完了，男生一个个摩拳擦掌的，都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去准备大展身手。
陈愿和周围女生聚坐在一起观赏，真的，男生的姿势一看就是比她们这些女生有力道的。
“哎哎哎！你们看你们看！前面第三个和第四个男生看上去不错诶！”有女生这样说道。
陈愿望过去，确实，身材很是挺拔，不带娘气，相对来说确实出众。“叫什么呀？”她转过头来随意一问。
女生思索了一番：“好像一个叫路煜，一个叫姜扬，好像吧，我不确定。”
“是的是的！没错！”旁边女生激动地补充道。
陈愿点点头，也没记在心里，继续看着前方。
他们第一枪打完，外面的电子屏上显示，3号位、4号位都打中了7环，其他的依旧脱靶。
“哇哦！”外面大家都发出惊叹。
接下来两枪也都上靶了，虽然没有高分，但较于脱靶真的好太多了！
真厉害。陈愿想。
等到所有人打完，回去的路上，尤教官都被气笑了，他说所有人加起来，一共才中了三十四环……几乎全军覆灭。好像，34环就是那两位男生的功劳。
但好歹，大家都摸过枪了，是值得炫耀很久的事了。
很快的，军训就在汗水与欢笑以及汇演中度过了。曾经厌恶了许久的日子，在教官敬礼的身姿中烟消云散，剩下来的反而是夹杂着汗水的欢笑。在大巴上看着底下教官们站成一排，目送他们离去的身影，鼻子酸酸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有的感性的女生甚至都哭出了声来。陈愿摸了摸眼角的湿润，拉上了帘子，不愿再看。这就是她们第一次经历的分别吧，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怎么可能跌倒在这最初的一个呢？只有陈愿知道，那被她珍藏着的三发空弹壳，依旧散发着余温。
第三颗秀逗糖
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到姜扬的呢？陈愿想。
那时智能手机已经普遍，大家都在班级群聊得不亦乐乎。
虽然陈愿现实生活中并不外向，但她也会在网上与大家交流玩笑，就是那个时候慢慢注意起姜扬的。
彼时班级同学还不能将大家的名字和长相对号入座。即使在网络里聊得热火朝天，现实里可能连人家的长相都认不出。
就有那么一个男生，聊着聊着他突然问陈愿，她是班级里哪一个。
陈愿看到后愣了一下才开始打字：第一排最右边……还没打完，就看见有人抢先一步回答了，是姜扬。
姜扬：最右边第一排靠窗的。
陈愿盯了几秒，笑了笑，删除了对话框里的话，重新打上：对的。
那男生说：哦，你就是何语璐的同桌啊。
这是第一次悸动吧。
自然，悸动的对象不是那男生。
别人或许只知道她是何语璐的同桌，因为何语璐样貌很是出众，大家都对其印象深刻。可是他却明确知道她是谁，而不是谁的谁，让人感觉很好。
陈愿打心底觉得自己很普通，很平凡，虽然小学初中成绩很好，但那都是过去式。不像高中，有才能者比比皆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明确地知道她，对于她来说，真的算得上是一种惊喜了。
有了第一次，慢慢地，也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某一天晚上，她对乔柠悄悄透露过她的心思，乔柠倒是有些讶异，明明之前还吐槽高中没有偶像剧中一样的男生，没想到现在她这么快就付出了芳心，明明之前她们还讨论过没有什么太出众的男生，怎么一下子都变了？
那你打算追吗？乔柠问。
陈愿扯了扯嘴角：不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对啊，她个性内向，往往和同性交流可以如鱼得水，可对于异性……
陈愿不想深思，没法子的。
谈话不了了之。
日子一天天过去，十月来临，每年一届的运动会开始了。
陈愿自然没报名，但她知道，他报名了。
是四百米，陈愿特意翻看了比赛项目表。
高中的生活真的自由了不少，当然说的不是学习。除了学习管得严格之外，其他在发型、服装方面倒是没有特别的要求。
所以，对于选取开幕式的出场服装，大家都兴致勃勃。
虽然没有奇装异服，不像别的班级走cosplay的风格，他们班级相比之下还算是比较低调的。
经过大家不断的讨论，最后选了白T，前后专门设计了独一无二的图案，全方面体现了高一六班的气派。
简单，又特别。
走场，是运动员的事。
陈愿作为观众，只坐在一旁拍摄照片。
从高一到高三，每个班级都拍了那么一两张，自己班级，优待一下，有那么十来张，每一张，都包含了他的身影，不管是正面、侧面、还是背影，张张不落，却也没有很明显。
后来，在某空间陈愿还专门创了一个关于运动会的相册，将照片都传了上去，班级里不少人都点了赞，包括他。
开幕式结束后发现，姜扬一张张地都转载到了他自己的空间，并留了言通知自己：盗走了。
陈愿心怦怦地直跳，明知道这很正常，仍是兴奋。
暗恋就是这样吧，在别人那是很普通的事，在自己眼里却是特殊的。
于是陈愿回了他：盗吧！不过你自己没带手机拍吗？
很无脑的问题，但可以对话啊！
他说：……你好好想想，那个时候我在干吗？
陈愿还真的认真想了好几秒。
大概真的傻了，忘了他是运动员，当然正在走场，怎么也不可能拿手机拍呀。
也许屏幕那头的姜扬也会被她蠢哭吧。
陈愿敲敲自己的脑袋，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回复他：……忘啦，现在想到了。
末了还细心地将他们俩的互动截了图保存了下来，偷偷保存在了加密相册。
描述照片：说上话啦！
四百米的比赛安排在第一天下午，留心赛事的陈愿一直都在注意广播的通知。
“请参加四百米的选手迅速到检录处检录。请参加四百米的选手迅速到检录处检录。”广播台开始播报了。
可陈愿转头看了眼男生那堆，发现他们聊得热火朝天的，完全没注意到广播的通知。
陈愿不免有些着急，因为去晚了是会被取消比赛资格的，她忍不住戳了戳身边的同桌何语璐：“诶！你听，是不是四百米要检录了，我们班好像有人参加的吧？”
何语璐侧耳听了听：“好像是，不过如果有跑四百米的自己应该不会忘吧。”说完又看起了手中的手机，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感觉。
有啊！后面就有一个！陈愿内心在咆哮，表面却不透露分毫：“是吗？”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陈愿心一横，扭头朝那里问道：“四百米检录了，你们那儿有人参赛吗？”
那堆男生谈笑声一顿，瞬间“卧槽卧槽”地喊起来，连同姜扬一起，三四个人撒腿就往检录处跑去，旁边的椅子都被绊得横七竖八的。
啊，原来有这么多人参赛啊。
何语璐好奇地看向陈愿：“你怎么知道他们要跑四百米？”
陈愿摆摆手：“我就随便一问啊，我不知道啊……”心虚之意很是明显。
何语璐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怀疑并没有散去。
好在那几个男生竟又很快回来，打断了她的思考。
“怎么回事啊？”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比赛开始了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显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姜扬回了话：“检录去晚了，不能参赛。”
“啊……”
明白了的大家不免有些失望，毕竟这运动会的名次还是要算班级荣誉分的。
陈愿也同样失望，不过她失望的更多是不能拍到姜扬奋力奔跑的身姿了。
应该早点提醒他们的。陈愿不免有一些懊恼。
嗡嗡！手里的手机振了两下，她打开一看，懊恼瞬间消失不见。
只见qq对话框有一条。
姜扬：刚刚谢了。
连标点都没有的短短一句，却能让她欣喜很久。
她回：不客气……就是可惜了点，没能赶上。
姜扬：嗯，没注意。
怕暴露自己小心思的陈愿没再回复了，对话框却一直不愿删除，甚至还悄咪咪地又截了张图保存下来。
由于班服是白底的，不知是谁带起的头，大家都纷纷在别人的衣服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想写的话。
陈愿当然也不免俗，与舍友同学等互相留言留名，但基本都是女生，她没有相熟的男生。
看着衣服上不同的笔迹和名字，陈愿有些不尽兴，因为，少了她最想要的那一个。
乔柠自然看出来她的心思，怒其不争地和她说：“你带着笔，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要签名。”
“好！这样就不明显了！”陈愿笑眼眯眯，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愉快的气息。
啧。乔柠嫌弃地看着她，她的朋友怎么会变成这样，简直不忍直视。
在一千五百米的比赛过程中，陈愿就愉快地跟上乔柠的步伐去要签名了。
姜扬很好说话，乔柠说明了来意后，就拿了笔在她袖口签了名字。
轮到陈愿了，她愣愣地递过记号笔，就转过身背对着姜扬，以往不容易红的脸此时泛起了嫩粉，将她整个人都衬得很害羞。
“签哪里？”
迷迷糊糊间他问了一句，迷迷糊糊的陈愿随意说了句“都行”，心里想的都是待会儿他的手可能就要搭在她的肩了！嗷嗷嗷！
顿了那么几秒，姜扬似乎也迷茫了，没想到她这么没要求。
然后陈愿清晰得感受到她的白T肩膀附近的布料被稍稍提起了一点，随后记号笔就在上面滑动，从头到尾，他的手都没有触到她的肌肤一丝一毫。
嗷嗷嗷！绅士手啊！
几秒钟的时间，在陈愿的世界里被无限拉长，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而这么长的时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存在，其他人都沦为了背景。
幸福感爆棚。
签完后，姜扬说“好了”，盖上笔盖，笔头朝向他自己将笔递还给陈愿。
“谢啦！”陈愿一把抓过笔，留下两个字就灰溜溜地逃了。
像只兔子一样。姜扬挑眉看着，不知意味地笑了。
姜扬坐了回去，旁边几个男生挤眉弄眼的，大声开他玩笑：“哥们不得了啊，两位美女找你啊！”
“少开玩笑，姑娘脸皮薄。”姜扬淡淡地说，话里的警告意味却深。
“得嘞！”大家也不是不识趣的，心里明白就行了。
呼……陈愿一屁股坐了下来，左手还抓着笔，右手不由得扇着风，脸太烫了！这可能是她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了！
她乖巧地坐在板凳上，坐得笔直，像小学生一样，很不自在。视线凝在跑道上的某一点，不去理会何语璐和周围其他人打探的目光，比赛有没有看进去，大概只有她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乔柠才回来，气呼呼的，向她抱怨道：“早知道不找路煜签了，都写了些啥玩意儿啊！”
陈愿好奇地看了一眼，“噗”的一下笑了出来。
“不准笑！”乔柠更气了，额前的刘海都快飞上天了。
只见乔柠后背的衣服几乎被一句大字给覆盖了：路煜宇宙无敌大帅哥！
还画了三个感叹号，想不到，是这样的人啊。
陈愿笑笑，心里羡慕乔柠能和男生自然融洽地交往。
为期两天半的运动会就在激动与欢笑中落下帷幕，虽然四百米错过了，但意外的是，他们班因为几位疯了一样的短跑选手，竟然拿到了年级第五的好成绩，也算是不错了。
随着运动会的结束，价值几十元的T恤也完成了它的使命。
别人扔了没，陈愿不知道，属于她的那一件倒是被她藏在衣柜许久许久，久到她自己都快遗忘。
左肩上蓝色的潇洒的“姜扬”二字，从未褪色。
第四颗秀逗糖
高中的课程很难，陈愿早有了心理准备。甚至，在初中老师的告诫下，自觉准备好了各科的纠错本。
数学老师也曾经在课上提过一句要做好纠错，不过几乎没人放在心上，所以在那天午休时间，老师从陈愿那大组一个个查的时候，所有人都懵圈了。
在干吗？其他组有没有做好纠错的不知道，但陈愿这组，除了她坦然地拿出纠错本，竟再无一人准备。
数学老师从头逛到尾，一边数落一边摇头，镜片反光里都透露出了失望，大概是没想到现在学生这么放松。最后又走到第一排，数学老师敲敲陈愿面前的桌子，示意她把本子给他。
陈愿自然无法拒绝，将纠错本递出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笔迹就那么被投影放大展示在了大众面前。
陈愿左手捂额挡着自己的脸，没好意思抬头看投影仪，只垂眼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桌上摊开的语文作业上。
倒不是说她字不好看，其实，她的字还是挺清秀端正的，同她的人一般，只是突然这么一出，让她有点猝不及防，她不想出风头。
讲台上数学老师操着一口滑稽的普通话和方言的混合版语言教训着大家。
“和你们说过的哦！要准备纠错本！高中的数学和初中不能比的，初中的就是什么啊！是毛毛雨诶！你们这么放松不行的！”
“扑哧……”大家都笑了，没想到数学老师不仅人胖嘟嘟的有点可爱，说话也很有趣。因为“毛毛雨”三个字的比喻，后来大家私底下都亲切地称数学老师为“毛毛”，毕业许久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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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毛毛还是一脸严肃：“笑什么笑！你们看看，我查了一个大组，就只有一个人做了！你们像什么样子啊！”
大家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由于人多教室小，一个班近五十个人，都是两列并成一组的，所以最后一共是四大组，五六排左右。
毛毛见教训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大肆训导：“现在都抬头看一看，看一看别人怎么做纠错的！看人家！序号标好了！1234！用黑笔抄好题目，会订正的就用红笔写好，还不确定的就空着！看人家做得很好的嘛！其他人能不能认真一点！啊？”
闻声，陈愿脸一热，感觉热气都充上头了。
老师！求你别再夸了！
陈愿低垂着脸，发丝遮着脸阻挡了别人的视线，却挡不住钻进耳朵的小声议论。
“哇！这是谁的纠错啊！”
“写得好整齐哦，字也挺好看。”
“是谁啊？第一排的？”
“不知道诶，是谁啊？”
诸如此类的议论隐隐约约，不绝于耳，也让陈愿越来越不好意思。
展示完了之后，毛毛又亲自下讲台把纠错本还给了陈愿，即使没有看向别人，也能感觉到四周的目光都随着老师的步伐一块儿追随了过来。
同桌何语璐暗暗地戳了戳她手肘，对她笑道：“嘿！出名啦同桌！”
那个时候大家都不是很熟，军训后的第一个星期，老师认不全学生，同学也认不全同学。老师上课问问题都是用名单的，学生下课发作业基本是认准大组里的某个人发的。
所以在所有人都不是很熟的情况下，有了这么一遭，倒真是个意外。
兴许，姜扬就是这个时候注意到她的吧，不然怎么会知道她是谁呢？陈愿想。
九门课都一一上了后，大家都对老师有了初步的印象判断。
物理老师是班主任，人还是挺和气的；语文老师是刚入职的年轻女教师，很爱漂亮；数学老师毛毛就不用说了，有趣又负责；英语老师是位中年妇女，但不曾落后于潮流过，段子说起来比他们都溜……一个一个说不过来，也就不细说了吧！
陈愿这个班为高一六班，师资力量还是不错的，可以说仅次重点班，数学老师还是数学组组长，物理老师也有盛名，英语老师也不差。
说来说去，可能唯一有槽点的，是政治老师吧……本身就是枯燥的课程，老师本人更枯燥，长得……嗯……挺那什么的，还喜欢讲些低俗的段子，很多人都很反感，于是乎，就更讨厌这门课了。通常，大家都是在这门课上写其他作业的，老师大概心里有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怎么管教。
乔柠向陈愿吐槽：“这政治课我真的是不想上啊！”
陈愿笑：“说得好像我想上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重点高中，自然是考试最多。开学还没有半个月，大家就迎来了高中生涯的第一次考试，学校还美其名曰“摸底考试”。由于进度的问题，只考了语数英三门主课，大部分的知识还都是初中学的，让大家措手不及。
“这都两个多月没学了，哪还记得哦！”这样的抱怨有很多，但如果你相信了，那就是你输了。
考完试嘟嘟囔囔说都忘了的，要么就是真忘了，要么就是学霸式的谦虚，作为Z市第一高中，自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了。
加上老师的效率很快，考完的第二天卷子就已经批改好发了下来。陈愿拿到数学卷子，看着上面的117，并不多惊讶。摸底考卷子总分是130，考的又是一些简单的知识点，身边120+的比比皆是。
陈愿周围的同学数学成绩基本都在120左右，陈愿一点儿都不打眼。
倒是乔柠，她本身理科较为薄弱，108的分数，也还行了，没有太低，不至于显眼。
卷子陆陆续续地发到自己的手中，午休时间班级年级排名紧跟着就出来了，被班长贴在门右边的墙上，就是陈愿座位靠着的那面墙，离她很近，她就不急着看了，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先完成作业。
不过，这不是最大的原因。
“诶！你帮我看看我多少，我挤不过去啊！”
“等等等等，我还没找到我的。”
“路煜，看完了没？踢球去。”
“来了来了！”
看着前面男男女女挤成一堆的情景，陈愿心里不免有些诧异，原来大家都是这么没架子的吗？还以为学霸都会是高高在上的高冷模样呢。
这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吧，陈愿努力扶着自己的课桌，哭笑不得。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它不是被这个人挤了一次就是被那个人推了一下，一个不经意间，她桌上的黑笔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滚了下去。
“诶……”陈愿眼睁睁地看着它滚落却分不出多余的手阻止，心头懊恼，大概是要被碎尸万段了吧，这支笔她超喜欢的，可惜了。
思绪混乱间，突然，出现了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及时拯救了它。
手！好看！
“喏。”笔被那只手的主人放在她的手心。
陈愿抬起头对那人笑笑：“谢啦！”没想到抬头一看是自己熟悉的人，姜扬。这个时候只是知道他的名字，通过之前的军训。
姜扬朝她摆摆手，一脸小意思的得意样，然后就拉过看完成绩的路煜，两人一块儿勾肩搭背地去操场踢球了。
陈愿看了看那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笔，不知在想些什么，几分钟后，郑重地把它收了起来，放进了安全的笔袋。
大概十多分钟后，门口的人散尽，陈愿和同桌这才起身查看排名。
“刚刚真的恐怖呢！想不到大家这么重视排名。”何语璐一脸后怕道。
陈愿一遍在纸上寻找，一边回答：“毕竟是排名嘛。”找到了，班级13，年级365，唔，好像还行，毕竟是重点学校。
看完后本该回座位的她不知怎么的，不经意间瞄到了姜扬那一行，唔，18，再瞅一瞅，唔，语文好像有点薄弱啊。
也许，所有的刻意都是从不经意间开始的吧。
后来，所有的不经意就都带着刻意的成分了。
有一次陈愿与同桌一同去食堂打菜，端着餐盘坐下后，她意外地发现，自己后面的后面一排就坐着他，还有和他玩得好的一群人。他们说说笑笑，眉宇之间，是遮不住的张扬率真。
“是那几个人！好张扬啊！”何语璐惊呼道。
陈愿点点头，说了句“我也觉得”后就装作不在意地低头认真吃饭了，腰板却不经意地挺直，连用餐也斯文了不少，俨然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少女形象。
好在，并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常，包括就在眼前的同桌同学。
吃着饭，她们俩小声地交谈着一些班级里的趣事，你一句我一句的，也聊了不少。
陈愿一心两用，既不让同桌发现异样地和她聊着，又分出了一部分心思接受着后面的信息。
“姜扬，你那个号装备怎么样了？”
“还成，怎么？”
“小扬扬……带带我嘛！带我上分嘛……”
“扑哧……咳咳！”陈愿猛地一下，被呛着，咳了又咳，停不下来，“咳！咳咳！咳！”
陆语璐惊慌：“喂喂喂，你怎么啦，我也没说啥呀，你怎么吓成这样了？”
陈愿朝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不是她的问题，低头拿出餐巾纸，擦了擦眼角被呛出的眼泪。
何语璐一脸歉意，陈愿心里头有些愧疚，吓着她了，本就不是她的错，是她被后面的话惊了一下。
“没事啦！吃好了我们走吧！”平复下来的陈愿，也不想继续吃了。
“行！”
端起餐盘，不经意地向那边侧了下脸，余光瞄到，嗯，还在吃。坐姿随意，手肘就那么搭在桌上，整个人呈现散漫的状态。
是她喜欢的那种。
陈愿笑着将餐盘放置好，走出了食堂。
心情好得一批，嗯，没错。
另一边的男生桌。
“喂喂喂，刚刚那两个女生咱们班的吧！要我说啊，那个何语璐长得贼漂亮啊！”一男生看到陈愿她们，转头对他们夸张地说道。
路煜被逗笑了：“你怎么这么肤浅啊！就知道漂亮漂亮的！”
那男生反驳道：“你们难道不喜欢漂亮的？我才不信嘞！”
“喜欢喜欢！儿子你说的都对！”
“去你的儿子我是你爸爸！”
姜扬就在一旁懒散地听他们谈笑，没出声，只是想着刚刚的少女美目盼兮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
第五颗秀逗糖
九月的天真的很让人讨厌，天气闷阳光又烈的，很多人都不爱动弹。
当然，男生例外，他们是真的不管天多么热，汗流得多么多，也要想约一起打篮球、踢足球，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的有活力。
午自习，陈愿咬着还散着冷气的冰棍，整个人都格外舒爽，果然，还是冷饮才是夏天的标配。
乔柠看到了，皱着眉对她说：“你不是那个快来了吗？现在吃这个到时候疼死你哦！”
陈愿满不在乎，反正一向不怎么准，她摆摆手：“没事的啦！不会这么巧的！”
乔柠知道阻止不了她，只得回了自己的座位。
陈愿满足地吃着，没料到，一语成谶，就因为这贪吃的几口，让自己痛苦了好几天。
因为一根冰棍带来的凉爽，陈愿很是神清气爽地上完了一下午的课。
然而，晚上的她就不那么好过了。
“嗯……”陈愿紧紧捂着肚子，难过地轻哼出声。
这下遭报应了，亲戚真来了。
苍白的脸和不住流下的冷汗，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狼狈。
动静有些大，旁边何语璐也担心了起来。
“陈愿，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吗？”何语璐问。
陈愿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微微摇头。
她月经一向不是很准，有的时候延后一星期，有时候延后半个月，没想到这次就特么准了。本来一来就会疼，她今天又刚吃了冰的，这下好了，更疼了，上腹绞痛，下体坠痛，真的好痛苦。
陈愿捂着上腹，缓慢地从课桌里抽出校服外套来，准备套上，奈何疼痛愈演愈烈，让她没力气抬起手来。
“我来我来！”何语璐看出了她的意图，眼里满是担忧，拿过衣服就帮她披上。
动作比较大，引得一些人侧目。
“这么热的天穿外套？”有人嘀咕道。
陈愿无力顾及，披着外套就将上身弯下，额头抵在桌面上，因为桌上放了一叠书，让人探究不到她的神情。
明明这么热的天，三十多度，她却套了外套还在流冷汗，陈愿自嘲地抿了下唇，让你皮，活该！
因为这是她上高中以来第一次亲戚来，除了乔柠，其他同学都不了解她的情况，何语璐更是吓着了，娇姑娘的她不知所措。
“你还好吗？”何语璐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肚子疼？要不要陪你去医务室啊？”
陈愿摇摇头，缓慢吐出几个字：“姨妈疼。”
“啊……”何语璐了然，“那我帮你倒些热水吧？”
“谢谢。”
何语璐起身走到饮水机那才发现，因为天热，没人喝热水，连加热的按钮都没开。
她按下按钮，又坐回去对陈愿解释道：“水还没开，待会儿热了给你倒。”
陈愿微微点头，继续用手按着绞痛的部分，试图缓解痛苦。
“叮铃铃！”第一节晚自习结束了。所有人都活跃了，除了她。
“这下后悔了吧！”这时，乔柠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嗯……呜呜……”陈愿胡乱点点头，声音里都带了些哭腔，真的太疼了，又有莫名的委屈，让她想哭。
乔柠叹了口气，说：“看你也没力气，我扶你去厕所吧。”
陈愿将脸抬起来，面上有些隐约的泪痕。
乔柠抽了张纸，胡乱帮她擦了一下，扶她站了起来，架起她的右胳膊。
陈愿腿软，踉跄了一下。
“诶！我扶你左边。”何语璐喊道。
就这样，一人一边将虚弱的陈愿慢慢搀去了厕所。
不少人都停下动作看着。
“什么情况啊？”路煜看到了这情景，不禁好奇。
“应该是身体不舒服吧。”附近的人猜道。
一旁的姜扬没说话，坐在位置上，右手无意识地转着笔，皱起了眉。
两位像护法一样，等陈愿出来，又一人一胳膊搀着走回了教室。
几个宿舍里的同学有过来询问状况的，陈愿没说话的力气，乔柠代为答之。她们几个点点头表示了解，毕竟都是女孩子，都懂的。
好在今天的作业陈愿都利用白天课间完成了，不然明天可要有不少老师找她了。
乔柠回了座位，路煜凑过去死皮赖脸地表示了他的好奇，乔柠有些不耐烦，没好脸色给他：“女孩子的事你要知道干吗？”
路煜脸色有些难看，憋着一口气回了座位。
“靠！什么嘛！我关心一下她的好朋友不行啊，对我那么凶！我再理她我就是猪！”路煜和姜扬抱怨道，一脸忿忿不平。
姜扬转着黑笔，语气状似随意一问：“她说什么？”
“她竟然和我说女孩子的事我要知道干什么！哼！”路煜还是缓不过这口气来。
黑笔停顿了一下，继而又转动了起来。
女孩子的事啊。
陈愿好不容易熬到了晚自习结束，书包也没带，就倚靠着乔柠回了宿舍。简单梳洗了一下，清理了一下身子，就上床休息了。
同宿舍的同学都知道了她的情况，刻意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让她得以很快地进入梦乡。
因为身体的不适，倒也想不到姜扬的存在了，毕竟，狗命要紧。
隔天起床，陈愿比昨夜里好了点，没有那么疼了，但是坠痛也足以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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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早晨吃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暖一暖，奈何时间来不及了，陈愿只好买了袋面包充腹，刚好这下连午餐也能解决了。
没背书包，一身轻松的陈愿到了教室，此时已有十多个人在了，她真的来得有些晚了，平时应该只有三五个人，还都是住宿的，今天几个走读的都来了。
陈愿微捂着下腹，走到她的座位，诧异地发现她桌上放了一杯热饮，还冒着一丝热气。
是谁给的？给她的吗？
陈愿环顾了四周，并没有得出结论。唯一可能的同桌也还没来，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坐了下来，扯开包装袋后才发现这是肯德基的热牛奶。她碰触了一下杯壁，还是温热的，眉毛拧着，到底是谁啊？学校附近也没肯德基啊……
她都不敢喝。
“怎么了？”乔柠走过来。
陈愿指着牛奶说明了情况。
“管他呢，放你桌上就是给你的，刚好还是热的，喝吧，刚好暖暖，别浪费。”乔柠比较大胆，没多余的顾虑。
“哦，好。”陈愿有些呆，但既然乔柠这么说了，她也不在意了，双手捧着牛奶，专心地喝着，好像对待什么重要的事一般。
另一角一直关注着的姜扬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笑了笑，趴下身子开始补眠。
太早了。
多亏早晨那杯温热的牛奶，陈愿今天的疼痛又缓解了不少，估摸着，明天应该就不疼了，通常只会持续一两天，后面就会好多了。
却不想，亲戚走了，这牛奶竟一直未断，整整持续了一周。
这天早上，陈愿看着它有些苦恼，她的经期已经结束了，虽然牛奶对身子好，但是这样的天，真的有些热……一喝下去就会出汗，她又不喜欢出汗。
她皱着眉想，到底是谁啊，也不说一声，不会一直送下去吧？挺破费的。陈愿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喜欢占人便宜。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何语璐背着书包坐下，今天她穿了碎花连衣裙，显得她整个人都仙仙的。
陈愿指着牛奶：“太热了，我喝不下去了……”
“扑哧，你变得好快哦，不过到底是谁给的，他是不是看上你啦？”何语璐挤眉弄眼，倒也好看得很。
陈愿不好意思：“你别开我玩笑啦，我真的不知道。”
“好啦，牛奶你不喝就给别人吧。”
“不好吧，别人的心意。”陈愿有些为难。
乔柠也来了，知道后，留了句“我帮你解决”就端着牛奶走了。
“诶！”陈愿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柠把牛奶拿给了路煜。
何语璐拍拍她肩：“真没事儿，不喝还浪费，对吧！”
陈愿勉强同意了这种说法，只好眼巴巴地看向乔柠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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