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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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一袭红衣立于城墙之上举着重剑高唱:“重振我鬼族荣光,不死不休!” 城墙下的大军亦跟着高唱:“重振我鬼族荣光,不死不休!” …… 那一战持续了整整三年,不论是修仙界还是鬼魔联军皆伤亡惨重,迫不得已之下三方只得紧急停战。 也就是在这时候,方才有人发觉,两方阵营的大将苏叶与顾清让皆已消失不见。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样的结局与三百年前那一战一模一样。 有人说苏叶与顾清让皆已葬身在对方剑下,还有人说他们相爱百年,终于寻了个机会一同私奔离开。 究竟是哪种说法更符合事实已无人知晓。 突然失去主心骨的两方只得停战。 后来所发生的一些事已不存在于后世的传说之中。 苏木吞并了鬼族,仍有一举吞并三界的野心。白芷早在苏叶出征前便被她放了回去,那一战结束后的第五个年头,叶家终于向白家提了亲,修仙界中实力最为鼎盛的两大家族联姻,一时间又在修仙界卷起了千层浪。 出嫁前的那一夜,白芷着一袭喜服来到了太阿山脚下那曾埋葬了苏叶百年的坟茔前。 月光下,她看到一抹人影斜斜歪倒在墓前。 那人一袭紫袍气度不凡,正是多日不见的苏木。 大抵是从未料到二人会在此处遇见,目光相撞的那一刹,二人皆愣了一愣。隔了良久,白芷才听苏木醉眼蒙眬地说:“听闻你今日要出嫁了,她若还在,定会高兴得像个孩子吧。” 也不知究竟是他今夜喝多了酒,还是因为他真有所感慨,明明白芷不曾说一句话,他却像个话痨似的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你说,若我如那小子一般能为她放弃一切,从头至尾都对她温柔以待,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里有白芷所看不清的情绪在不停翻涌。 而白芷却仅仅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她的视线落至天际饱满的银月之上,思绪却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或许吧。” “时间到了,我该盖上喜帕出嫁了。”

番外一

顾清让·喜欢一个人是一门玄学。

顾清让第一次见到苏叶是在悦来客栈。 彼时的他被自家师尊好说歹说,被坑来当太阿门的活招牌。 他本就不情愿亲自出面给自家门派招弟子,结果还遇上这等破事。 太阿门与悦来客栈可谓是老搭档了,几乎门中每次招收弟子都选在此处入榻,今年自然也如此。 顾清让正率门中弟子马不停蹄地往悦来客栈赶,距悦来客栈尚有近两里路,顾清让便已嗅到一股冲天血腥味,他甚至都来不及与门中弟子解释,便已握着剑冲了出去。 待他赶到悦来客栈之时,此地已满地碎尸,而那恶鬼修罗一般的刽子手亦堪堪停止杀戮。 顾清让并非从未见过这般血腥的杀戮现场,却是头一次见到下手这般干净利落的,仿佛眼前正在进行杀戮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台彻头彻尾的杀戮机器。 顾清让的剑尚未从鞘中拔出,那人便已停下手中的动作。 此时夜色太深,那人又恰好是逆着月光而站,从顾清让的角度望去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依稀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那是一个体形娇小的少女,不论是手臂还是脖颈都纤细得不可思议,仿佛轻轻一折便能断。 只可惜从顾清让所处的位置望去,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她的面容,可仅仅就只凭借那个剪影,便能叫人大致猜测出那定然是个容貌柔美的小姑娘,但更叫人不敢相信,眼前的血案正是这样一个小姑娘一手酿造的。 那小姑娘不仅仅容貌不凡,身手亦是一等一的好,不待顾清让靠近,她便已翩然离去,只余一道残影抓心挠肝似的在顾清让脑中飘呀飘。 顾清让纵横世间许久,还是头一次叫人在自己手指缝中溜走。 如此一来,着实令他不痛快。 他尤自纠结着该不该追上去,那客栈掌柜便已颤颤巍巍地从柜台下爬了出来,哭天抢地地抱着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哭得他脑仁发疼。 好了,这下也不必再去纠结到底该不该追了,人怕是早已跑得看不见了。 顾清让对这客栈老板的嫌弃之情难以言喻,可他终究还是个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修仙者,纵然再嫌弃,也得压下心中的不悦去安抚那哭到几乎要昏厥的油腻掌柜。 待到那掌柜哭到累了,他方才有了机会插话,问道:“你可知楼上死的都是什么人?” 那掌柜两眼呆滞地摇了摇头。 顾清让悠悠叹了口气,好吧,线索怕是也问不出了。 这时候藏在别处的伙计们也纷纷跑了出来。 兴许是觉着自个儿而今这模样着实太?了,那本还紧抱着顾清让大腿的掌柜连忙松开了自个儿肥腻的“爪子”,装模作样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掌柜本以为自个儿客栈里的人都要死光了,只余他一个活口,又哪能想到,自个儿店里的伙计竟一个都没死。他不禁啧啧称奇,轻声自言自语:“瞧那小姑娘一副杀红了眼的样儿,还以为都要死了呢,啧啧,居然还都活着,也是稀奇。”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默默听着的顾清让当下便判断出那小姑娘定然不是什么滥杀之人,也正因此,他更对她产生了好奇之心。 有谁说过,当你对一个姑娘起了好奇心,那么便离爱上她不远了。 顾清让自然不会这么重口味,莫名其妙就爱上了一个连脸都看不清的有原则的杀人狂。 可他与那杀人狂小姑娘的再一次相遇,可真真是叫人意外到立马就能联想到“缘分”二字。 顾清让与苏叶的第二次相遇是在太阿门选拔弟子当日。 顾清让为人懒散,从来就不喜参加这些所谓的大事。 可他既被自家师尊忽悠出来见世面,自然也就不能违背师命。 直至很多很多年以后,连那个杀人狂小姑娘也不在了的时候,他仍能十分清楚地记得,再一次与她相遇时的场景。 彼时正值暮春,山花烂漫,阳光和煦,他懒懒倚在一株枝繁叶茂的木棉花树上小憩,而她就像一尾鲜红的鲤,被汹涌的人群一路推移,一路挤入他视线里。 明明那日的她穿着一身再低调不过的灰裙,明明周遭的小姑娘们个个衣袂飘飘,如他二师叔后院里的牡丹花般姹紫嫣红迷人眼,他却偏偏只看到了她一个。 该如何来形容他看到她第一眼时的印象呢? 纤细、娇弱,仿佛一折便能断了去。 更令他觉着神奇的是,明明他从未看过她的正脸,为何他就能一眼笃定眼前的小姑娘便是那夜所见过的杀人狂? 很多东西从来都是解释不清的,他这人素来就有个好习惯,不论是何事,觉着想不通了便不再去想。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不通的事放一放,指不定哪天就能想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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