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事才将将理顺到此处，凤玖忽而大笑：“说得倒是轻巧。”
我忘了，这世上哪有什么一报还一报。
妖界倾巢之力，尽数列于四方天门外，他等今日，约莫等了万八千年，怎会轻易言退。
是了，他一贯是个任意妄为的妖。
说话间他二人四目相望，墨止将护在无名琴心的那只小凤放回，懵懂无知的小凤落在墨止肩上流连了片刻，只瞧它羽翼服帖的模样，已不似从前那般的满身戾气。墨止说：“当日凤沼甘心堕入魔道，为我摄魂，一千七百年来，我亦拼尽全力换得他一息尚存，你我恩怨由来已久，今日若你执意要分一个胜负，我自奉陪到底。”
话音落下，我已下意识挡在墨止身前：“我不许！”
可哪里由我说了算。
两道人影猝然而起，少顷纠缠在一处，耳边金器交鸣，远处依稀还掺杂了许多喊杀声，四方天门妖兵尽出，衣袍撕裂声，钝器入肉声，声声催人心肠。
我执剑上前，眼前寒光一闪，一道剑影直直朝墨止刺来，我挥剑要挡，手腕一沉，青雉脱手飞出，这变故发生得太快，原本应当是我命里的劫数，可出剑的凤玖眉峰紧皱，眼见着剑尖与我只差毫厘时，却又硬生生收住了。
我有片刻愣怔，望着那双金眸全然不知如何做才好，身后千方溯水剑旋即挟风而来，墨止自然是要救我，却不想攻了凤玖一个措手不及。
剑尖入肉，发出一声闷响。
我挡在墨止身前，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剑，插进了凤玖的胸膛。
热辣的血溅开，他动了动唇，语声轻得几近不可闻，他说：“终究是我输了。”
我心里一紧，他神色如常，好像这六个字只是我不留神听错了。
远处天幕里雾霭流岚，云霞似火，却再也照不暖那一身黑袍和那一个人了。
再后来，我哥哥华倾带着数万天兵驾云而来，他不愿乘人之危，索性化干戈为玉帛，亲赴瑶池设宴，一连醉了三天。
据传那场瑶池大宴上，我哥哥立下天界头等独一份的大功劳，仙妖两界缔结“八万年互不侵犯”之盟约，四方天门的妖兵鸣金而返，避免了一场得不偿失的仙妖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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