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亲五十一口
你是我跑完八百米，
还想为你呐喊的人。
——节选自《西米日记》
时钟兜兜转转，冬尽春来，送走了林木桉那一批高三生，米粟看着教室后墙贴满的奋斗目标，终于有了“自己已经是一名伟大的高考预备生”的真实感。
一个礼拜前，老王让班长给大家分发了学校集体印刷的心愿卡，让大家在最后的奋战时期制定一个终极目标。平日嘻哈打闹的同学们，坐在微风不燥的教室里，一笔一划地认真书写着，有着对未来的憧憬，带着不遗余力的期盼，摩拳擦掌，为这三年的努力画上蓝图。
米粟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在卡片上写下了一行字。
而后随着人流走到教室后墙，将心愿卡贴在了那一堵白墙上。
高三生活中，有许多具有仪式感的时刻，每一次的开始和结束都带着令人怀念的滋味。例如，我们将要经历的“百日誓师”大会。
体育委员举着颜色鲜红的横幅，站在队伍的最前端，“以梦为马，不负韶华。”是高三（7）班的口号。
到底是文科班，词藻不似理科班“百炼成钢，高考加油”那样直白。
米粟站在队伍前端，看着身边的每一张笑脸，和他们一起，举起右手，庄严宣誓：
作为一名高三学生，我庄严宣誓，严格自律，惜时如金，奋斗拼搏，以学为乐，相信自我，挑战自我。用我们青春的激^情——珍惜一百天，奋斗一百天。力争让青春无悔，六月，我们定能满载回航。
话音落下，天空中仿佛还荡着回音，铿锵有力，句句箴言，敲在每一位学子的心上。
那一刻，米粟知道，箭，已在弦上。
——
和程确一个礼拜没见面了，两人都把心思归在了学习上，没有什么天生的学霸，有的不过是后天脚踏实地的加倍努力罢了。
回想两人在开学之初的约定，米粟刷题背书的心便更加坚决了。
“程确，你想好要考的大学了吗？”小姑娘看着天空，双腿不自觉的开始晃悠，带起周遭的微热气流，看得程确心痒痒。
“西米想去哪？”他的视线未曾离开身边的女孩儿，在期盼她的回答。
米粟侧眸看他，眼里的微光似星辰璀璨，“南大。”
程确听完，唇角上扬，没有其他动作，向她伸出了手，“那就一起，去南大吧。”
“真的吗？！”米粟倏地从台阶上跳起，将右手放入程确的手心。
“嗯。”
少年在那个温冬午后，给出了最令人向往的承诺。
——
西米，我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呀。
*
努力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六月，转眼就到了。
周越泽和杨皙自上次聚会后就没再联系，周越泽没胆子也没脸面再主动联系杨皙。饶是心中白月光，他也没敢再放肆。
「杨皙：明天十点，机场等你。」
消息栏弹出了一条信息。
是杨皙发来的。
来不及细想为何杨皙将见面地点约在了机场，手指便已在手机上点了一句回答。
「周越泽：好，等我。」
心情也是自那一秒起开始忐忑的，平静外表下的波涛汹涌也只有周越泽自己知晓。
总觉得明天，会发生点什么。
云市的机场坐落郊区，上午九点，周越泽便已经在机场等候了。许是时间还早，大厅里的人并不多，离别的愁绪依旧在跌宕人群中蔓延。
周越泽压了下黑色鸭舌帽，心烦意乱地拿出手机，打开王者荣耀，上号。
“操！”没几分钟，就传来他的咒骂声。
果不其然，比赛结束的比往常更快一些，排位的星掉的丝毫不留情面。
短短一个小时，连输五场排位，本就燥郁的心情更添了一丝怒火。
“周越泽。”是杨皙的声音，带着轻柔的抚慰，传到了他的耳边。
赶忙把手机揣到了兜里，慌忙站起的动作又带了几分局促，当初肆意狂放的少年，也在心爱的姑娘面前折了羽翼，变得拘谨有礼。
“杨皙，你找我有事吗？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在机场做什么？”少年的目光炯炯，在帽檐的遮挡下也丝毫没有减弱半分，盯着面前的姑娘。
“我...”
“我马上就要出国了，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她的话里还是藏了期待，露了私心。
周越泽怔愣了一会儿，又像是早已知道这件事情一般，平静如水。
“不高考了吗？”
“嗯。”
“那就...一路顺风吧。”嗓音嘶哑，长时间缺水，喉咙早已干涸，却也抵不上心中的满地荒芜。
杨皙笑了，笑的灿烂且明艳。她踮脚敲了一下他的帽檐，轻启唇瓣，“周越泽，你可真是个怂包啊。”
话音未落便转身走了，背影依旧骄傲、迷人。
“杨皙。”
女孩儿停下了脚步，并未转身。
“你...你会...”
“不会，我不会等你。”
原来，她都知道。那句没问完的话，那些用尽全力克制的喜欢，她都知道。
她在等他摊牌，她明白他的顾虑与胆怯，只是感情这东西，信心是要自己给的。他连开始的勇气都没有，又何来底气让她等他呢。
周越泽的心里酸涩的厉害，那从不曾被他提及的失落与沮丧，懊恼与绝望，像是燎原的野火，在这一刻，无限蔓延。
——
我错过了你，也错过了最好的自己。
*
两个月后，程确和米粟一同踏进了南大的校门。
那张挂在教室后墙的心愿卡，也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米粟一笔一划写下的目标——“一起上南大。”在两个月后的今天，顺利实现了。
一路上回绝了无数个学长的帮忙，米粟抚了抚额角的汗，赶紧搂住了身边人的手臂。
“现在才想起来搂着我？”程确略带埋怨的语气，直愣愣地向米粟砸了过来。
“嘿嘿。”黏着他蹭了两下，是撒娇，也是安抚。
“怎么不让学长给你提行李？”明明长大了一岁，其他都没变，吃醋的本领倒是长了不少。
米粟搂着他的手又紧了一分，昂首挺胸地喊了一句，“我可是有主的人！”
嗯，思想觉悟不错。
程确满意地点头，“等你和室友熟悉了，就帮我约顿饭吧，我请客。”
米粟：“？？？”
顺手刮了一下米粟的鼻头，语气温柔，“为了告诉她们一声，他们寝室最可爱的小姑娘，被我承包了，好让她们放心，毕竟吃人嘴短，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
“还有仪式感，不能少。”
米粟的心里像是被灌了蜜，甜得快要溢出来。跳起来毫不吝啬的给了程确一个亲吻，“哎呦，我的小哥哥，怎么这么棒，爱你！”
“那也叫上初初吧，人多热闹。”
“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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