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1)

上一章 【文学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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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民也认真的看过都江堰的修建过程以及我们大宋目前的岁修制度。当年蜀中之地水旱灾害十分严重, 李冰父子邀集了许多有治水经验的农民,对地形和水情作了实地勘察后才决心凿穿玉垒山引水。小民要说的是,李冰父子是经过多方实地勘察之后才做的决定。”

官家点头,对于他能得到蔡襄老师推荐的原因有了猜测,这估计是一个很实干的年轻人。

向来在人前木讷少言的王聪没想到第一次在官家面前开口如此顺利,心里对于蔡襄大人说的, 官家是一个很可爱的好少年有了些许感触。

可爱的小官家发现没有人继续发言,就问了一句,“我们治水的目的不是把水废了, 而是要让它根据人类的需要更好的流淌, 让天地人三者共处的更和谐,此其一。其二, 就是要实地考察不可空谈。他们二人的意见都很好,还有人要说话吗?”

“回官家,有。”一位胖乎乎的,一身儿锦服标准的汴梁城小衙内打扮的年轻人站了起来, 高声喊道:“当年李冰父子修建都江堰的时候,由于那时候还未有火=药, 李冰便以火烧石, 使岩石爆裂,在玉垒山凿出了一个形状酷似瓶口的小山口,也就是‘宝瓶口’。”

“筑堤的时候用的是竹笼装石的方法, 虽然由于竹笼结构的堰体在岷江急流的冲击之下并不稳固, 内江河道即使有排沙机制仍不能避免淤积, 需要定期对都江堰进行整修。但小臣的意思是,要治水就要在现有的一切可能上想办法。”

官家笑着点头。他老早就听说范仲淹家的长子范纯祐早年因为苦学加上随父参军,积劳成疾导致前两年先一步去世,留有一个儿子被一家人当成宝贝一样的养,估计就是这个小胖子,没想到会和他的父亲一样的性情,英悟自得尚节行。

“不错。昔年胡瑗先生讲学的时候,分经义、治事二斋,治事包括讲武、水利、算术、历法等,非常明确的表达了胡瑗先生重视经世致用的办学模式。不管是民学、私学、官学,还是新学院,对于学子们来说,都只有一个目的,学以致用。”

范正臣瞅着官家的小大人模样,被家人养的性情特别活泼的他忍不住的乐呵,“官家说的对,学知识是要用,活学活用才是正理。说起治水,我听学院的老人讲,和我父亲同一辈的刘彝大人最是擅长。”

刘彝?官家对这个人倒是有印象,目前任朐山令,政绩非常突出。治簿书恤孤寡,作陂池教种艺,平赋役抑奸猾,凡所以惠民者无不至,邑人纪其事,目曰“治范”。

“行,我会召刘彝来见。若是真的有才,记你的举荐之功。”

官家大度的表态,把范正臣乐的一双小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小胖肉跟着欢快的动弹。

文彦博的小儿子文勋眼见范胖子被官家夸奖,本来打算不出声的他忍不住站了出来,“回官家,小臣看了大宋开国以来编撰的各种治水典籍,尤其是根据《禹贡》做的经义--《大禹治水玄奥录》、《禹贡山川图》等等,对于治水有了一个小小的想法。”

“大宋开国百年,黄河河患对于大宋而言就好像是北方边患一样的凶恶,如今官家已经将北方边患除去,然而水患依旧肆虐天下。世人有言,河患厉害半天下,上系宗社,下系数十州人命。小臣认为这水患有一半是人患引起。”

官家被提起了兴趣,用很是鼓励的语气问道:“具体的说说?”

文勋眼睛一亮,知道官家也对事权不通的河渠司,甚至都水监的行事方法不满,当下就稍稍放开了谨慎,回答道:“黄河水患严重,从太=祖皇帝、太宗皇帝始就非常重视。朝廷专门订立了在每年的冬春枯水、农闲时断流的‘岁修制度’,对各条河道、堤坝进行整修,‘穿淘’。”

“比如都江堰,岁修时修整堰体,深淘河道。淘滩深度以挖到埋设在滩底的石马为准,堰体高度以与对岸岩壁上的水则相齐为准。这就是保证都江堰不被泥沙推积,堰体完好。所以小臣认为,只要我们认真的做好每年的岁修事宜,就可以免除很多水患。”

官家忍不住乐出来,这个传说中只管练字作画的大才子,居然还有这么“一针见血的针对时政”的一面?

“文勋言之有理。再好的治水策略,也需要有正确的人去实行。”官家明确的给予肯定,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讨喜。

小才子文勋看的心里也是一乐,官家实在太可爱了有没有,好想给他画一幅大像。

回到家就画。心里有了主意的文勋小开心的坐下。

官家花了一个时辰听他们讨论,最后总结,治水的宗旨理论有了,引经据典的各种话也说完了,有心要去做实地考察这个活儿的,明天上午午饭前来找他报名。

当然,因为他对小胖子范正臣的“从谏如流”,有一位年轻人在离开的时候给了他一份“进言书”。官家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不由得心里大喜。

瞅着天上太阳开始偏西,他让王颂去传这个人明天下午来见,然后慢腾腾的踱步回寝宫沐浴梳洗换衣服,正好差不多到了德福宫的晚饭时间。

太上皇得知儿子要派人去做实地考察,街道司、堤岸司甚至是都水监的人一个都不用,就知道他已经对那些人都有意见了。

眼瞅着儿子拉开架势要治水,他总不能拖儿子后退。心里有了决定的太上皇在晚饭后一家人消食散步的时候,终于开了口。

“这百年来,黄河水患越发的复杂严峻,朝廷为了治水不断的调整各个治水司衙。几年前考虑到各司互不统属、难以协调做事,就把都水监提为三司之首。本来事权统一很好,然而这两年都水监又和地方治水脱离开来。”

“监丞宋昌言,通判王巩这些人,总体上来说做事都是认真的,虽然他们去年没有做好巡河事务,导致了春节爆发的几处决堤。朝廷对他们进行了降职处罚,但是目前还没有代替他们的合适人选。”

官家认真的听完,慢慢的说道:“爹爹放心,孩儿不会冒进。朝里懂得治水的官员,范仲淹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大好。王安石还在燕京。孩儿打算暂时且这样。黄河治水只能是尽可能的做到更好,只要黄河一天不干涸,治水的任务就在。”

对于政事向来不插言的太上皇后安静的听着他们父子俩聊天,突然说了两句,“说起这个事儿治水的事儿我们妇道人家是不懂,不过我也看了大宋文人对《禹贡》做的批注。”

“你说这要治水就治水,要做‘水学’就安心的做‘水学’。那些文人偏偏把治水和经论放到一起,引经据典、谈古论今、阴阳八卦等等能说个几天几夜,有何用处?”

太上皇瞪眼;官家笑眯眯的夸赞,“嬢嬢英明。”太上皇又转头看向儿子。

官家对着爹爹笑的一脸调皮,细细的解释给他听,“孩儿这些天看了他们对于《禹贡》做的各种经注,确实是有点儿纳闷。《禹贡》明明是一本囊括了各地山川、地形、土壤、动植物等等的地理记载书,他们偏偏能当成“水学”的基本书来研究。”

“包括霹雳弹这些火器的研究也是。明明是几样东西混合一下发生了变化才有了爆炸的威力,他们却分要说什么水、火、土、木、金的五行论,阴阳分属一统等等。好像天地万物的一切变化,离开了儒释道三家的大道理就不能运转了一样。”

太上皇后直接喷笑出来;太上皇无奈的摇头。

奈何太上皇后乐得和儿子逗趣儿,笑着说道:“皇儿说的有理。真该好好问问他们,是不是儒家没有成为国论,佛门没有传到中土,老庄没出生之前,天地是不是就是混沌的?”

官家也很是乐呵,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懒怠的语气中带上了欢快,“嬢嬢的问题提的好。幸亏盘古开天地是有名有姓的。”

太上皇忍不住咳嗦出声,提醒这“离经叛道”的母子俩,“这一千年来,儒家能够在历朝历代的变迁中,于百家学术中独占鳌头,是有它的道理的。”

“越咬文嚼字的研究越不成样子的道理。”太上皇后毫不客气的反驳。

太上皇···,太上皇表示不想和他们说话。

说说笑笑的一家人天南地北的聊着,两刻时后就各自回去休息。第二天,大暴雨天,官家一大早起来就听到噼里啪啦的雨打屋檐声,呼呼的风吹树木声。

小李子给他准备好了雨鞋和雨具,官家冒着大雨按时上朝,大臣们当然也是在大雨中艰难的准时来早朝。

早朝过后,大雨还没停,文武大臣们被大雨堵着,除了有急事要办的以外都留在宫里等雨停。

范正臣、王聪、文勋等人陆陆续续的来到了文德殿,都是一个态度,他们要去做实事,要去地方上实地勘察河流地理情况。

第 78 章

政事堂里, 刚刚出去更衣休息的包大人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范胖子的身影, 立刻回来关心的询问正在喝茶用点心的范大人,“小胖子要去两股河做实地勘察?”

范大人小无奈的点头, “昨晚上在家里闹腾了一晚上。”

“其实也好。”包大人微微一愣,随即表示自己的肯定态度, 真诚的安慰满脸担忧的范大人, “小胖子的心性和官家有些类似,天真乖巧却是大智若愚。既然他有心要跟着官家做事, 应该支持。”

“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范大人也知道自己一家人都对小胖子太过溺爱, 可是只要一想到先他一步离世的大儿子, 他就舍不得放手让长孙出门。

同样经历儿子离世, 还是唯一的儿子, 后来又经历独孙孙离世,包大人非常理解老朋友的想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 想起来就心痛如绞、老泪纵横。

范大人一看他这个表情,赶紧转移话题。

“官家每次做事都是实打实的做。他派人去丈量黄河水道,绘制详细地图, 现在又派这些激情热血,有能力还没有官场习惯的年轻人去黄河各道口做实地考察,可能真的能在黄河水患上做出一番事业。”

“王珪的侄子王广廉, 就那个原本因为官家收复西北的刺激去考武举的小子;就连文彦博的小儿子文勋都动了心。那小子平时端着一副清高的小才子做派,没想到和他爹一样不走寻常路子。”

提到最好的朋友文彦博,包大人果然收起来了内心的伤感, 笑着说道:“他们父子这样性格的人,得亏遇到太上皇和官家的好脾气。”

“不对。不对。”范大人想到文彦博当年因为被上官压制就想方设法的和张贵妃搭上关系连跳三级升迁的事儿,也是乐呵的不行,“不能说是‘得亏遇到太上皇和官家的好脾气’,他们父子俩都是人精儿。”

“我可是听小胖子说了,文勋昨天是第四个站出来发言的,还是在我家小胖子后面站出来的。这说明文勋非常的谨慎,他确认了官家的好脾气才会不再隐藏自己,出言激烈急于表现。”

包大人不知道还有这个事儿,听完后对于好伙伴的这个小儿子放了心--心里有考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就很好。

难得的大雨天,呆在室内也是凉爽宜人。同样不大能用冰盆的两位老大人一面听着外面欢畅的雨打芭蕉荷叶声,一面效率极高领着人处理政务。

文德殿里的官家在把这些年轻人一一送走后,也见到了他等了一天的治水人--皇佑元年进士出身,目前担任开封府仓曹参军的卢秉。

考上了进士后因为秉性太过刚正一直在周边县的县官上转悠,虽然因为政绩非常好被调回汴梁,却是被发配到开封府衙管仓库的卢秉,在和官家对答的时候不光是言之有物、字字珠玑,他还特支持庆历新法和官家的作坊之事。

通经济、晓军事;为人不拘泥于时事,大胆创新;做事努力勤恳,脚踏实地。官家对他的印象非常好。

“爱卿这些年在县地做官,不光心怀坦荡的把当地的事儿做好,还能心怀天下,时刻不忘记勤修己身,大善也。目前都水监辖管六水司,虽然有了整体调度的优势,却是因为坐镇汴梁而无法对各地方的黄河水患做出及时的反应。”

“朕欲派爱卿去澶州做都水监的外都水监使者,兼管当地的修河司,也就是作为都水监的外派官员就近治理澶州一带的黄河水患,爱卿意下如何?当然,若是有事需要,爱卿可以直接给朕上书。”

官家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笑意融融,全都是对他的信任和鼓励。

年近四十的卢秉大人想到澶州作为大宋遥控河北道的重要枢纽的重要性,想到它曾经横跨黄河造舟为桥的繁华,再想到它这几年因为水患严重,几大堤坝连续决溢一片汪洋的现状,顿时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微臣领旨。微臣定不负官家所托,克治澶州水患。”

人生四十载浮沉,本以为要等两鬓斑白才能有机会一展抱负的卢秉大人,此刻当然是非常的激动。官家感受到他浑身上下都透出来的一股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表忠心的信息,忍不住笑出来,然后卢秉大人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官家的这双卧蚕眼,真的是标准,眉目含情、如沐春风。怪不得自家的二闺女因为官家和五姑娘定亲大哭一场。

再瞅瞅官家眉眼间的稚气未脱,卢秉大人又忍不住想笑。

习惯了每个人见到他就跟着乐呵的官家发现卢秉大人没有了一开始的严肃和拘束,笑的更开心了。

官家这里布置完毕,看了看时辰,还不到午休时间,就让人把范正臣推荐的刘彝的个人履历拿来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满心欢喜的派人去朐山宣“善治水”的刘彝来见。

汴梁城里头大雨磅礴,此时此刻的燕京城里头却是烈日高照,又干又躁没有一点儿风。这般闷热无比的天气让燕京城里的人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密封蒸笼一样,都恨不得泡在池塘里不出来,手里的蒲扇摇个不停。

同样被热的透不过来气的欧阳修大人和王安石大人躲在西山的一处原来辽国的官衙里,都特别理解官家专门指示在燕京附近找避暑之地的期盼--简直太热了有没有。关键是欧阳修大人年龄大了,他也不大好多用冰盆。

“有热就有冷,这附近肯定有避暑胜地。再扩大范围找。”欧阳修一想到以后就要在这么热的燕京城过完后半辈子,身后事也会留在这附近,加派人手出去朝水草好的燕京北边一带找。

“希望在我们大宋的疆域内能找到,不要越过宋辽边境。”王安石大人逗个趣儿。

“如果真那么不凑巧,那就只能是花钱和耶律洪基买了。”亲自带着人把欠辽国的银子一次性还清,欧阳修大人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财大气粗”。

王安石嘴角抽搐一下,想到耶律洪基拿到所有的银子的时候那个表情,又条件反射的抽搐了一下。

“官家决心要治理黄河水患的事儿,虽然稍有惊讶却又感觉是理所当然。黄河瑞兆于周,浸淫于汉,横溃于宋。这些年来把大宋人折腾的,比北方战事还让人头疼。当年太上皇废了河渠司的权限确立了都水监的地位,治理黄河水患也有了一些成效,哪知道现在又有了新问题。”

“这个正常。”

立主改革的欧阳修大人对此有着深刻的认识,“再完美的制度过了一段时间不整治都会变得不成样子。我估摸着官家还会因此对‘水学’进行改革。他肯定会说,黄河水患的治理要的是实地实干而不是那些引经据典的理论官员。”

王安石大人听了这句话乐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去暑茶,拿起一个蒲扇轻轻的摇,深有感触的说道:“永叔兄言之有理。老弟在地方上任的时候治理过水桑之事,最烦那些读书人和我掉书袋子。”

“不过我们这边也不能掉以轻心。燕云之地虽然没有黄河水患,却是缺水缺的很。尤其现在要建都城,城里的用水、排水都必须要谨慎的规划。”

说到最后,王安石大人心里升起一股子焦躁,扇扇子的动作加快了很多。。

同样很着急的欧阳修大人看到他这个模样,捧着黑瓷大碗喝了一口沉香水,学着官家慢吞吞的说话方式,劝慰道:“介甫老弟不用担忧。前一阵子你举荐的侯叔献对于此道相当精通,我们且耐心的等候便是。”

“侯叔献勇于任事,为人机敏多才;条例司的曾亢秉性高洁,把持住大方向;王汝翼为人低调,安贫乐道,精通经学,为人细致,负责文字校对正合适。有他二人协助侯叔献,用水、排水规划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王安石大人不领情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苍老沙哑的声音这般说话--牙疼。

被嫌弃的欧阳修大人丝毫不介意,又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修建皇宫之事可以暂且搁下,官家一家人人口不多,在原来的辽国行宫凑合一下先。可是这都城规划、陵地选址、避暑之地等等事儿却是刻不容缓。”

“工部的老大人们天天忙得晕头转向。六部三司也都是忙得脚不沾地。九月初十八官家大婚,然后就是巩县祭祖。我真担心秋天的迁都之事被拖延。到了冬天天寒地冻的不好迁都,又要拖到明年春天。”王安石大人心里担心的是这个事儿。

欧阳修大人放下茶碗沉思片刻,笑容欢快,语气轻松,非常肯定的说道:“不会。”

“按照我的猜测,官家如果觉得时间不够,他很可能在祭祖完毕后直接从洛阳坐船来燕京。”

王安石大人瞪大眼睛,想说不会吧,又觉得按照官家的性情,他还真的能做出来。理由也是满满当当的,从祖坟回新家,不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1060年黄河大决堤,分道,形成两股河,沿河一片汪洋。

澶州,河南省濮阳一带。

包大人前面两个老婆,都没有纳妾,都非常的恩爱。后来儿子去世,孙子去世。 没办法之下纳了一个妾生了一个儿子。

唐宋,给皇帝写信是上书,格式,表。折子,是明清才有的。

卢秉,历史上“浮沉州县二十年,人无知者”,后来王安石变法才冒了头。后来司马光上台打击变法派,卢秉抑郁而死。

看了中国女排和意大利女排的一战,激动啊。一到最后一刻,不放弃胜利。 高考的小天使们加油。高考过的小天使们加油。还没高考的小天使们如果有,也加油。我们和女排的汉子们一样,都是永远不放弃希望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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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永叔兄言之有理。巩县在河洛之间, 从洛阳坐船来燕京正好。”

正好还可以赏赏洛阳到燕京的河岸风光, 和沿途百姓来个与民同乐。王安石大人想起官家会有的做派,又觉得牙疼, 把欧阳修大人逗的乐呵。

官家继续忙乎他的治水之事;快马加鞭来到了汴梁的白玉堂瞅着展昭从未有过的安心养伤架势,难免大吃一惊。

“你这是什么伤?真的中毒了?”大热的中午, 一路不停赶路被热的满脸通红的白五侠顾不得自己的风尘仆仆, 直接问道。

“本来是小毒,只是难以一下拔除干净。展某本以为慢慢的运功逼出去就好, 哪知道引发了旧伤。”展昭在那天被官家派人押着回到开封府后, 当然是要找到公孙大人问清楚他的伤势, 结果他就听到了公孙大人对他身上的伤势变化的担忧。

白玉堂听明白后大送一口气, “及时发现及时养好就行。你可不能再和以前那样不顾身体了。

“这旧伤不彻底养好, 随时都是一个霹雳弹埋在身上。想想当年太宗皇帝腿上中的箭伤,过了十年还能复发。”

“展某明白。这次一定养好。”虽然是官家和包大人的临时起意凑到了一起硬是给他弄了一个假期养伤,可他也不能辜负他们的心意。展昭想着公孙策给他分析的, 太上皇和老臣们要在朝堂上培养年轻臣子的计划,在心里叹了口气。

范大人、包大人这些人都老了;文彦博、狄青这些人也老了;太上皇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但是官家还将将十四岁,还没大婚, 还没亲政。

“你这次来,估计是一时回不去了。”知道他秉性的展昭给他倒了一碗沉香茶,等他捧着碗一口气喝完, 实话实说。

“我知道。你这伤估计要养个几个月。”旧伤哪是好养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旧伤二百天能养好就是好运气了。白玉堂提起水壶自己倒了一碗,又是一口气喝完。

展昭轻轻摇头, “官家的意思是让你在开封府代替我几个月。但我估计包大人他们的意思是让你们考虑一下去燕京。”

“燕京有什么事儿?”白玉堂面色惊讶。

“燕京的事儿多的很。所以太上皇和老臣们认为朝堂上的年轻人太少了,地方上也不多。想要多培养一批人出来。”

白玉堂呆呆愣愣的好一会儿,张口想问,不知道问什么好。展昭也知道他肯定想不通,也没催他,干脆把这个事儿暂且放过,两个人聊起来自他们分别后各自做的事儿,俱是开怀又畅快。

官家在第二天见到白玉堂的时候也很高兴,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太上皇和太上皇后派人来宣白玉堂。

官家自以为爹爹和嬢嬢只是要表达一下他们对白玉堂的欣赏和喜爱,毕竟去年春节的时候时间太赶,想和这些人见见因为马上过节了没有见成;可是白玉堂却被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老两口身上的“媒人”气息给吓得没拔腿就跑。

哪知道他不想进宫天天窝在开封府又被同样记挂着这件事的包夫人给盯上了。白玉堂忍不住找展昭诉苦,“他们要干嘛?”

“年轻人嘛,到了岁数就要考虑结婚生子,然后生一串儿葫芦娃。”

展昭有模有样的学着大人们劝家里的儿女们多多生娃的语气,把白玉堂惊吓的一口茶水喷出来。

“这是不是官家说得?”白玉堂瞪大了眼睛。

“官家的原话是,大宋人都吃好睡好身体好,一家生五六个小娃娃轻而易举。”

······

“是不是到现在太上皇后还没和他说‘成人’的事儿?”白玉堂很好奇。官家是不是认为只要是“一家”,小娃娃就是葫芦结籽一样到了季节就蹦出来?

“太上皇后觉得没人规定男子大婚前必须要有‘教导姑姑’,再说了官家的年龄还没到十五。”

目瞪口呆的白玉堂觉得太上皇后比他干娘还可怕,他干娘再能干,也绝对没有这么多想法。然后他转眼又想到了展昭的婚事。

展昭一看他的眼神就明白过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太上皇后已经派人去丁家庄接丁姑娘。展某估计,不日即到汴梁。”

白玉堂瞬间觉得太上皇后对自己好好。被展昭的“遭遇”对比着,心里头舒坦很多的他打起精神抓贼巡逻。很快,在丁姑娘一行人还没到汴梁的时候,七月七的乞巧节先到了。

汴梁城里头的各大相关店铺都开始售卖蜘蛛笼、神偶、七彩线、七孔针、“磨喝乐”等过节物事,各条街道上都有挑着担子大声吆喝的小贩们。官家因为被小李子提前提醒,从七月初四五就开始动手雕刻大宋人七夕里热卖的小玩偶“磨喝乐”。

还别说,官家端坐在凉亭里举着刻刀认认真真的模样,还真有一派大家的气度。

在他旁边画画儿的太上皇对于儿子的热情非常高兴,虽然他知道儿子于雕刻一道目前只能算入门的水准,关键是心意不是?

“磨喝乐”的样子像个胖乎乎的小娃娃,身穿荷叶制成的衣裙,手里还拿着一片荷叶,逗笑又可爱,有富贵人家去店铺买象牙或者彩绘木雕制作再镶上金玉宝石的贵重物儿,实惠的百姓家就自己用泥巴做一个或者和小贩买一个泥塑。

喜好天然之物的官家专门选了一块已经做过除湿干燥的紫檀木;有像官家这样爱好朴素却没有紫檀木的文人们,就用核桃木、香樟木、椿树木这类适合做雕刻又材源丰富的木材自己动手。

七月初六的晚上,官家在小李子的带领下,在皇宫的一个僻静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他认为“最巧”的,肯定能在七月初七这天晚上结出来一个最圆的蜘蛛网的胖蜘蛛,捧着小木匣子对着蜘蛛招手。

折家后院,五姑娘瞅着手里形象生动、灵气四溢却是明显雕刻手法火候欠缺的“磨喝乐”笑的一脸温柔,对着木匣子里懒懒的趴着的胖蜘蛛也是一脸的温柔。

提前斋戒一天又沐浴停当换上新衣的小姑娘小娘子们,三五个姐妹好友聚在一起,在一个环境幽静,最好有个葡萄架,最好张灯结彩装扮一新被称之为“乞巧楼”的庭院里,用神偶、茶、酒、鲜花、花钱,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或者瓜果雕成的奇花异鸟等物事--祭月。

焚香礼拜,少女们对月比赛穿针引线,送上自己的胭脂水粉等贡品请织女享用,顺便许下自己的心愿。

正所谓美人对月穿七孔,谁家喜蛛结网圆。女子们乞求的“花容月貌、心灵手巧”男子们不参与。虽然儒家被打压但还是想考状元的文人们,还有同样要考状元的墨家、法家子弟们,他们要在这天晚上拜魁星乞聪。

热情高涨的年轻男女们欢欢喜喜的各自过节,汴梁城都洋溢着年轻活跃的气息。不需要参加科考无需拜魁星的官家,把他给五姑娘准备的礼物送出去后,自觉完成了七夕任务,早早的进了他心爱的小被窝。

过完了七夕,日子好像过的特别快,转眼就到了七月初十四的秋禊节。禊,如同祓除,在水边。男子们和女子们各自带着自己的澡盆在各条河流的两头打河水沐浴净身,是为洗涤身心的仪式--祓禊。

梳洗完毕后,当然就是相见--傍晚时分,清风拂面,不再那么火辣的太阳温柔抒情。已经成家的比如苏轼这些人,就是和各自的伴侣好像未婚约会一样的相见;没成家的比如展昭、官家这些人,就是和各自的心上人相见。

被太上皇特意叮嘱,被开封府的人硬逼着出来的展昭,和官家、白玉堂他们一起洗完澡后,望着同僚好友们远去的背影,望着自己面前对着他笑的一脸得意的丁姑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官家比他表现的大方多了,这就是无知无畏的好处?以为大婚后的生活就是他亲爹娘这样的相处模式--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喜欢和五姑娘一起用饭,更想要抱着她睡觉觉的他,没有一点儿心里负担。

已经和五姑娘处成了好朋友的丁姑娘对于可爱的小官家非常喜欢,因为提前约好过节,她就直接领着人来到丁家在汴梁置办的宅子里一个临湖的亭子,热情的招呼他和五姑娘尝试自己做的家乡吃食。

“官家和五姑娘都尝尝,这三道是西湖鱼熬制的鱼羹,长江脍残鱼做的三丝鱼羹和香炸鱼排;这四道是南方的吃羊菜。北方的绵羊到了南方后,用南方的野草、桑叶、蚕沙等物养出来的肥羊,我们叫它湖羊。”

蕙心兰质的丁姑娘不光是把南方人爱吃的鱼做了出来,还把北方人崇尚的,她特意从家里带来的干腌羊肉也都做了出来。说话更是软软糯糯的亲切可人,还有一丝丝小嗲音,却没有一点儿矫揉造作的感觉,气质柔美大方、端庄和气。

展昭不理会他们,自己盛了一碗西湖鱼羹慢慢的品;五姑娘对着丁姑娘眨巴一下眼睛,伸手给官家盛了一碗鱼羹;本来就听着丁家兄弟和其他四鼠夸过的官家对她的印象非常好,拿出对待亲嫂嫂的架势,露出他最亲切的笑容,开心的道谢。

脍残鱼长的细长透明、洁白晶莹,光滑无鳞、纤柔圆嫩。长约一指,当地人称之“面杖鱼”。细骨,色明莹如银,肉质细嫩,其味极鲜美。

“丁姑娘好手艺。”

官家举着汤匙喝了一口气以后,美的大眼睛微微眯着,一脸欢喜的夸奖;五姑娘喝了一口后也是满口夸奖,“都说脍残鱼是长江第一鱼,果然名不虚传。”

“你们喜欢就好。”手艺和心意被他悦领,丁姑娘很开心。暂时不理由展昭的她更加热情的给他们介绍桌子上其他的南方小点心小果物。

官家瞅着小小的、特别美观的小碟子里面的那一小簇海味插食,尽管他知道南方人是因为喜咸,不能大口吃,也不能吃的多才做的这么浅浅的分量,可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大好意思伸筷子。

按照北方人正经夹菜的方式,这一筷子下去就是一半儿没了,官家学着丁姑娘挑丝一样的夹菜方法,一筷子夹几根尝了尝,味道很新鲜,“很”咸。

对于吃菜崇尚大气分量足,还喜欢吃甜的北方人来说,当然是大口吃菜更痛快。官家用特无辜的眼神看了一眼没有提前说明的“亲嫂嫂”,喝了一口美味的鱼羹缓一缓,把筷子伸向香炸鱼排,再用公筷给五姑娘夹了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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