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还债的期限，一日, 又一日的接近, 柳盛却依旧身无分文, 他去了柳姨娘那处几回, 都被推脱拒绝，因着柳姨娘的这般做法，柳盛心里由此怀恨上了杜家的人。
明明是个权贵之家, 却舍不得为他花那么一点点的钱。
也就在这几日，河间府的承郡街上，来了一队“商队”, 说是过来做生意, 实质上却是为了物色好货品来的，只是这“货品”有些特殊，就是寻找一些年纪尚小, 相貌极佳的小美人坯子，为京城玉繁楼今后的生意储备人才和资源。
这般的商队全国各地都有分布, 只是更多的都选择在了发生“灾难”的村落, 城镇附近, 因着没了粮食，为了能够活下去，这时候很多人都会来卖儿卖女, 品相好些的呢，商队便会出价高些，品相差些的便会出价低些。
来河间府承郡街的这群商队, 纯粹是为了寻找小美人坯子而来，这儿的经济相对于前者来说，不知繁荣了不少，所以愿意过来卖女孩儿的甚少，但也会有些。可能是这儿的生活安逸，风水养人，河间府这块儿的“货物”品相不知好去了那些贫穷地界带回的多少倍。
一个看着三十出头，身形颇为健壮，穿着褐色短襟的男子满脸带笑的迎着一位个头较高，穿着深色长袍的男子走到一辆马车处，他上前伸手掀开车帘，里头尽是清一色的小女孩，年纪都在六到十岁的样子，很少的会有十四五岁的姑娘。
穿着褐色短襟的男子对着他身旁的人十分恭敬，他道：“张哥，您看这些都这么样？”
“品相是不错，但跟往年相比，好像还是次了点儿......近两年来，玉繁楼的生意真是越来越难做了，最近京城里新出现了家醉月楼，就在咱们玉繁楼的对面，那里头的姑娘相貌绝美，分散走了咱们玉繁楼不少的客人，若不是我们背后有......所以今年咱们必须要把眼光放高些，即使价格高点也无所谓。”
这个叫张哥的人话说到一半，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他闭上嘴，将后半句没有说完的话给吞进了肚子里。
他话锋一转，道：“再过两日，我便要带这些先回京城了，这两日你再吩咐你手下的人多找找好看点的。”
“好的，我们会尽全力去寻。”
这日，路过这商队的柳盛，目光只很快的扫看了一眼，心里并没有在意。
七日的时间转瞬即逝，柳盛没有及时还上在赌坊欠下的债务，从今日开始，那赌债便会一天天的添上利息，他便更是还清不了了。
张翠本是想着可以在柳姨娘这儿，安生的过上个好些天，可却没想到她那不争气的儿子又在外头给她惹上了祸害，欠了一屁股的赌债。
看着正在打包行李的张翠，柳盛问：“娘，你这是干嘛呢？”
“打包行李离开杜家啊，难不成你还想继续待在这儿，等那些要债的上门找你索要吗？”张翠边收拾清理着行李，便语气淡淡的道。
“你别急，总会有办法的。”柳盛发誓道。
“有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前几日你还跟我说有办法，怎的过去了这么些日子了，你那笔钱怎么还没还上。”听张翠说话的口气，她已经不相信柳盛的话了。
她又道：“我要是再不离开，就你欠下的那些赌债，就是把我们俩给卖了，也是凑不够那笔银子的。”张翠她说这话纯属于发泄，可这话被柳盛听到，尤其此时还正是他欠债的时刻，他突然又想出了个主意。
“娘，我有办法了。”
“就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还是跟娘这般，收拾收拾东西赶紧走吧。”
“娘你就在给我两日的时间，若是两日后，我还是凑不够这笔钱，咱们再逃跑也不是来不及。”柳盛道。
“好，我就再给你两天的时间，我看你能折腾出什么鬼东西。”
杜家挺大，最不缺的便是这府里的丫鬟了，想起前两日经过那个商队时候，看到的，听到的事情，柳盛忽然觉着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有救了。
柳盛记着当时听到领头的人说，过两日，便会将人给带走，他心里盘算着这事情，最好就是明日的晚上将府里的丫鬟弄晕给带走。柳盛心里的那个丫鬟已经选好，就是前些日子举报了他的那个叫做青梅的丫头。再加上心里对柳姨娘见死不救的恨意，这事他是做定了。
次日清晨，便是柳盛欠下债务的第八天了，赌坊的利息已经翻了一翻，昨日想好的那个计划，无论如何，肯定都是要施行的。
今日的天气很好，辰时婉宁给杜老太太请了安，吃了早膳后，便走在了去学堂的路上。
平日里的时候，玉檀在她身边总会提醒她这，提醒她那，往前婉宁总觉着她太絮叨。只是今日却安静了下来，婉宁心里倒是觉着有些不习惯了。
她侧身，看着给她提着书袋的玉檀目光空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婉宁道：“玉檀，你想着什么呢”
婉宁唤了她两声后，玉檀才反应了过来，柔声道：“也没什么，我只是觉着近几日大夫人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
“她，哪里怪了？”婉宁从未注意过李氏的举止，所以她不知道李氏有何奇怪之处。
玉檀想了想，才道：“我发觉这几日，大夫人的目光总会落在小姐您的身上，那目光里似乎带着点......审视，或许奴婢用词不当，就是她看着你时候的目光有些不善。”自从发觉到李氏的怪异后，她这几日都在想，婉宁小姐近些日子来是否做了什么得罪李氏的事情来，可无论怎么想，玉檀都想不出来，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可是，今日李氏的目光却依旧如此，甚至与前几日相比，更强烈了些，玉檀心中颇为不安。可这也只是她心里的感觉，李氏也并未对婉宁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再说她只是杜家的下人，而李氏是大房的夫人，怎么可能因着她一个下人口上的阐述，就让......防范着大夫人。
这几日，玉檀的心，一直都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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