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卿又低头看下江小怜，语气更加变得耐人寻味：“你承认了？”
江小怜乖顺地点了两下头，又不经意地扯了下顾慕卿的衣袖，声似轻燕：“如实之事，有何不可认。莫非是殿下，不想认？”
程音再使什么算计，也没猜到过事情会是眼前这种样子。
为何她在江小怜脸上非但没看出半分惶恐，却看出那么几分恃宠无恐的味道。
下一刻，程音立刻打消了这种荒诞的想法。不，不会，殿下这么多年来不喜女色，寡言欢笑，纵然是忽然遇到一个新鲜的，喜欢的，也断然不会宠她到能容忍到戴绿头帷的地步。
可再下一刻，程音恍然觉得自己眼睛是不是花了。
太子殿下，竟然在那小狐媚赤果果的戏谑之词下，笑了不是？
不光是程音，这屋子里面伺候的婢女，还跪在地上指证的嬷嬷，哪个不是快惊呆了眼珠子。饶是在这宫里头伺候了几十年的婆子，见到顾慕卿竟然会如此温柔地对着女子笑，也会惊得丢了魂。
这可是他们的太子爷。
幼时候便离经叛道离了皇宫，在江湖上飘荡十年之久，却一朝回宫依旧稳坐东宫正主之位的太子爷。是那个眨一眨眼就有一堆贵女排着队宁愿不要名分也想入他眼中半分的太子爷。更是那个已经年纪不轻，娶了两房却数十年不曾留寝过夜的太子爷。
整个幽国皇宫都知道，他们这位太子爷，虽说已经娶了妻妾，却仍旧跟孑然无意。
却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太子爷，也是会对女人笑的？
程音不信，她这么多年独守空房不说，在外面也是饱受了冷语。谁都知道，东宫的这几房佳人，实际上不过是摆放在太子殿下面前的凤尾花一样，空有容颜美。
“殿下，此女妖媚邪气！”
程音的话夏然而止，她双唇微合，下巴抽动不停，声音就在喉头间压抑着，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眼前哪里还有太子殿下的人了？
顾慕卿竟然当着满堂奴仆的面，堂而皇之地抱起了江小怜移步离开。一路上他低头俯看，那满脸上写的，唯有溺宠二字。仿佛这一屋子的人，堪比气泡还不如。
孰不知踏出侧妃府宅，顾慕卿还是一路上都没撒手。直到了荷裳殿这块安全的净土，江小怜微微一怔，小手一推，才从顾慕卿的身上下来。
她脸上竟是埋怨：“殿下这一招可是高明，想必你那佳人，入夜便要泪目到天明了。”
顾慕卿轻轻一笑，眼中的桃花意却未减半分。
跟他的眼神碰上，江小怜立刻偏头移开视线，想着他刚才一路上不规矩的手脚，心里仍旧含着几分不愉快：“看不出殿下也是个十足会演戏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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