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中秋节前, 前线频频传来捷报, 最终大获全胜，皇帝高兴，加上正好中秋家宴，于是办得热闹了些，为这场胜仗先行庆贺。
今年，贺沉和辛晚悠依旧被邀入宫。时隔一年，想来段黎炤也觉得等得差不多, 耐性消耗，估摸着今天会让贺沉给个答案。
对此，相比较辛晚悠的担心, 贺沉依旧淡淡然，从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两个人同样穿着月白色，站在一起就像是对璧人, 赏心悦目, 惹来不少目光。
胡婵看着远处的人，故意讥诮对身边的苏世嫣道：“那不是贺公子和他的夫人么？两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密无间呢。”
苏世嫣看过去，表情漠然。
在最近, 她才知道，原来之前她扎小人的事情被传出去, 就是胡婵暗地里搞的鬼。
恨意和报复心叫她在心里冷笑了声，忽而扬起嘴角道：“看到辛晚悠我才想起来一件事。你知道春风宴上，吴敬霖为什么去那个院子吗？”
胡婵的心猛地一跳。
只听苏世嫣低着头在她耳边，语气凉凉地道：“因为他以为那个房间里, 有辛晚悠。”
“你……”
苏世嫣接着飞快地说：“我还能告诉你，进房间之前，他压根没中媚香，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就是想去看眼辛晚悠，至于想做什么，你便是蠢极了，猜一猜都能知道吧？”
一瞬之间，像是长久以来的信念忽然崩塌，让胡婵有些站不稳，脸色霎时惨白。她本就不聪明，这种时候也忘记应该装一装，难以置信明显露在脸上。
也只有愚蠢如胡婵，还以为那人是天子骄子，是良人。
如果不是身份特殊，她还要报仇，就算是孤独终老，都不会嫁给他。
瞧着她狼狈的样子，苏世嫣冷笑一声，有报复的快感，施施然走开。
只不过，当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到远处白衣公子的身影时，心尖还是抽抽的疼，卷带着被恐惧淹没，让她从此不敢再有别的旖旎心思。
长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她落到现在的地步，成了京中人人耻笑的对象，这一切全拜贺沉和辛晚悠所赐。
但没关系，她愿意嫁给吴敬霖，就是在等那一天，将他们狠狠踩在脚下，十倍奉还！
思及此，她稍稍缓了缓紧绷的心神，长吐一口气，忍着嫌恶，端庄坐在正与身边人大肆畅谈的吴敬霖身边。
她还要等到那天，所以屈辱、怨恨、不甘、嫌弃，都必须先吞进去。
中秋宴平静无澜的进行下去，也没有人来找茬，辛晚悠吃得还算愉快。
宴席过半时，她在贺沉耳边说了声，便起身离开去小解。
今天的天色不错，如墨的天空上，圆月明晃晃挂着，秋风很是凉爽的徐徐吹过。途经御花园时，风还带来了甜甜花香，分外沁人。
她没要人跟，自己拎着灯笼，沿路慢悠悠走着，还能看看四周的风景。
“辛晚悠。”
忽然一道喊声将她拉回现实。
辛晚悠怔怔然循声望去，在不远处的树下，一道挺拔的身影隐约可见，有些眼熟。
意识到可能是什么人后，她没有迟疑，直接走过去，等近了，发现果然是段黎炤。
月光下，他五官深刻，一张俊朗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正定定看着她。
他的目光深邃，像是不见底的漩涡。
被这样看着，辛晚悠多少有些不自然，低垂眉眼，她上前行礼，恭声道：“民女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此刻会出现在这里，段黎炤自己都觉得诧异。
在宴上，他看到她离开，没多久便不由自主跟上来，完全不经过思考所做的事情。
到现在，看着眼前人的样子，才觉得，原来只要这么看着，便满意了。
“许久不见。”
正当辛晚悠疑惑不已时，听到的是段黎炤说出这四个字。
她有些尴尬，问道：“皇上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段黎炤朝她慢慢一笑：“如果说是在等你，你信么？”
辛晚悠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皇上如果有事传唤，直接吩咐一声便可。”
看她的表情可爱，段黎炤这才生出逗逗她的心思，但又怕惹人讨厌了，只好收敛些，他负手转身：“走吧。”
辛晚悠没办法，只好默默跟在身后。
“你与贺沉相识多久？”
走在前面的段黎炤突然问道，辛晚悠愣了下，并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紧跟着脱口而出：“七年。”
这个数字当然是她临时瞎编的，脑海中捕捉到的第一个数字，就直接说出来。
毕竟，当初她和贺沉一致认为，皇帝没那么无聊问这种详细问题。
“是很久了。”段黎炤又问，“你们成亲多久？”
皇帝陛下原来真的可以这么无聊……这是打算套话吗？
辛晚悠内心戒备，又担心瞎说的话一会和贺沉对不上来，只好反问：“皇上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段黎炤笑声传来：“朕好奇。”
对着对方的身份，这真是一个叫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怎么，不方便说吗？”段黎炤紧跟着又问道，然后不等辛晚悠回答，又慢悠悠提醒，“记得想仔细，欺君之罪的责任并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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