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更新：2019-05-14 22:16:38
宋彦霁冷着脸没应声。
宋曦月起身走到裴玉堂身边, 想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然而他宁跪不肯起。
她只好看向宋彦霁，干脆的道：“二哥, 这个亲咱们别认了！你回去告诉父亲，就说没找着我！”
宋彦霁立刻变了脸, 呵斥她道：“这说的是什么话？！此事岂能儿戏？！父亲还在家中盼着我带你回去！”
“我们好好的夫妻又岂能说离就离？”宋曦月气愤的反问, “你就当我是不嫁二夫的贞洁烈妇, 若让我们分开, 那我不活了！你带着我的尸体回去见父亲吧！”
宋彦霁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又指着裴玉堂厉声道：“你先起来！”
裴玉堂站起身, 对宋彦霁恭敬的一揖。
宋彦霁打量着他，问道：“曦月她从小到大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裴玉堂愧疚的点头。
宋彦霁道：“你难道不该让她早日脱离泥淖，跟我回去吗？”
“往后我会护着她, 不再叫她受任何委屈。”裴玉堂赤诚的道。
“你护着她？你拿什么护？！不行！”宋彦霁一捶桌子, 扭头扫一眼这小小的杂货铺子，心中更是痛惜, 没想到这些年她过的这样贫苦。
“你们之间若没什么说的，曦月现在就跟我离开！连日启程！”他又道，随即抬手招进来几个侍卫。
见此情形, 宋曦月从身上掏出用来防身的短刃，横在脖子上, 态度坚决：“二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真的不会跟你回去！”
“秋月！”裴玉堂紧张的喊了一声, 生怕她伤到自己。
宋彦霁也是愕然，伸出手，语气缓和下来，劝她：“你先放下刀！不如这样，我先带你们俩回去，若是他过得了父亲那一关，便罢了，若是父亲不允，那二哥……再寻它法！”
宋曦月背靠着柜台，摇头：“二哥，你也说了，父亲门生众多，个个俊杰，我们俩一旦到了京城，哪还有做主的余地？与其到了京城身不由己，我宁愿跟他守在这里过一辈子，玉堂是个恋家的人，不惯久居在外，京城我们就不去了！你回去告诉父亲，我在这儿过的好好的，将来哪日我跟玉堂进京看望他老人家，再尽孝心！”
宋彦霁退后一步，疲倦的坐在椅子上，用手揉着太阳穴。
裴玉堂看着她，内心百感交集，伸手想将她手中的刀接走，但宋曦月远离了他一步。
她又道：“若不是二哥去年走前留给裴家一笔银子，我们俩怕是还在乡下辛苦种田，眼下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宋彦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她道：“你让我怎么向父亲交代？娘若泉下有知，我又该如何向她交代？”
“有些事我一直都记得，若是想回家，早就回去了，二哥你不必内疚。”宋曦月道。
宋彦霁以为她说的是当年被遗弃一事，心更是如刀绞般疼。
两相沉默。
裴玉堂见双方都冷静下来了，便拎了壶茶来，给宋彦霁倒了一杯，请他用茶。
宋彦霁看他一眼，端起杯子喝了两口，又猛地放下了，心中烦乱不已。
他敲敲桌子，对裴玉堂道：“你一没钱，二无功名傍身，怎么照顾好她？难不成就让曦月跟着你守一辈子清贫？可有什么长远的打算？！”
“二哥……你别总说他！”宋曦月道。
裴玉堂退到一边，恭顺又恳切的答道：“这边杂货铺刚开，还未有什么进项，我正准备找份儿工赚些钱养家。至于功名，我年初刚入学县学，秋月也望我继续读书，先前未曾想过为官入仕，从今以后必定下功夫勤学苦读。”
“等你功成名就那天，不知道猴年马月了！曦月有多少大好年华等你？！”
“二哥，乡下没什么人读书的！他自小书念的便好，今年府试第二。前两年我生了一场大病，他要照顾我，学业就耽搁了，不能怪他！”宋曦月道。
宋彦霁视线在两人身上巡视，迟疑片刻，才一指旁边的椅子，对裴玉堂道：“坐吧！”
裴玉堂端正坐下了。
见宋彦霁态度有所缓和，宋曦月又道：“……二哥……你少挑剔点吧！”
听她一味地维护自己，裴玉堂忍不住低头笑了笑，看她一眼，示意她别太担心。
“实话实说罢了！”宋彦霁不悦的哼道。
接下来宋彦霁又问起了裴玉堂成家立业以及求学的事。
趁着两人说话，宋曦月到楼上迅速收拾出一个包裹来，以防万一，能随时跟裴玉堂跑路走人。
等她收拾好下楼，看到他们两个仍坐着说话，言语平和，没了先前的敌意。她站在楼梯处看了一会儿，才走过去。
“二哥，天不早了！”宋曦月微笑着提醒道。
宋彦霁摆弄着手中的折扇，看看她，又看看裴玉堂，起身打了个呵欠，道：“看来你们俩是打定主意不肯跟我去京城了？”
宋曦月摇头，又问他：“如若二哥不嫌弃，在这儿用了饭再去驿站吧？”
“不！我今晚就住这儿了！”省的明日一早找不见他们人了！宋彦霁说着从通往后院的小门走了进去。
宋曦月和裴玉堂看对方一眼。
吃过晚饭，她和裴玉堂各做各的事，跟平常一样。
宋彦霁一个人这看看，那瞧瞧，态度变了，人也悠然。
裴玉堂将铺子里的东西归置好，又去后院将几个小桶里的油倒入大桶中，腾换出油桶来。
宋曦月给宋彦霁腾出一个房间，打扫清洗干净，怕他嫌弃，又拿了新被褥铺床。
从楼上下来，她看到宋彦霁一个人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外面行人渐少的大街。
听到她的脚步声，宋彦霁转过身来，对她道：“父亲知道当年的事后，雷霆震怒，不许曦薇归宁，说不想再见她。”
宋曦月面色平静，道：“何至于此。”
两人坐下来，他又对她讲了宋府这半年来发生的事。
去年年末，宋彦霁将裴娟儿接去京城，府中喜气洋洋，过了个团团圆圆元宵节。
然而没多少天，裴娟儿便三番两次跟府中下人吵架，动辄哭哭啼啼的闹到他跟前去，要他为她做主。
春末夏初，天气暖和，裴娟儿在园中廊亭下小睡，醒来发现身上有几条蛇，惊吓过度，疯癫起来。只不能在她面前提到蛇或是让她见到与蛇相像的东西，不然她就会突然发疯发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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