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裴冯）妖狐现身天君到临
裴清炀眼神蓦地变红，身形微晃，猛然出现在裴铮霖眼前，迅速出手掐住他的脖颈，“若不是你暗中谋划，爹也不会死！”
冰凉惨白的五指骤然收紧，很快在裴铮霖脖颈处留下明显印迹！
他眼睛暴凸四肢挣扎，长发散乱纠缠，口中含糊不清地发出痛苦的音节，“娘……娘救我……”
床铺上本来安睡的裴夫人此刻如同感应到一般，在睡梦中猛地咳起来，咳声愈发剧烈严重，裴清炀当即收手飘去了床前。
娘亲两鬓已经斑白，气色暗沉憔悴，嘴角溢出鲜血来，呼吸都有些上不来。
“娘……”满含愧疚心疼的轻喊声出自小心挪步上前的裴铮霖。
裴清炀转头看他，这时才发觉裴铮霖也比往日里看着憔悴许多，他二十五六的年纪，头上已有了许多白发。
察觉到娘亲即将醒来，裴清炀立即隐去了身形。
裴夫人果然从梦中醒来，待看见大儿子裴铮霖跪坐在床前的眼泪直流的模样，伤感逐渐涌上心头。
她抬起手来轻声喊道，“铮儿，快起来。”
裴铮霖迅速抹了把眼泪迎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将娘亲扶起来靠在他怀里，“娘，您现在好些了没？儿子不孝，过来的迟了。”
裴夫人浑身无力，勉强扯出了一丝笑意，拍拍儿子的手，“你近日里很忙娘都知道，不要挂念娘，这都是老毛病了。”
“明日儿子带您去镇上看看吧，”裴铮霖轻声说着，“或许出去走走病情会好转，正好三弟明日学堂休沐没有课。”
“好，好，”裴夫人脸上带了些笑意。
“听说娘晚上没吃多少东西，要不要叫人去做些？”裴铮霖温柔地笑着整理了娘亲额角凌乱的白发。
裴夫人摇摇头，“别麻烦了，娘也吃不下，铮儿啊，娘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未多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垠儿。”
“娘，您别这样说，”裴铮霖皱眉打断她的话，“您的病早晚会痊愈的，您还要看着垠儿娶妻生子呢。”
裴夫人想起自己的二儿子眼泪有些忍不住，“若是娘去了，你一定要好好教养你三弟，莫让他走了你二弟的后尘。”
裴铮霖知道裴清炀在场，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娘，您放心。”
看着娘亲面露困意，他起身轻轻扶着她躺下，“娘，您好好歇息，明日带上三弟咱们去镇上转转。”
裴夫人浅浅地笑笑，朝大儿子摆摆手，“你也快去歇息吧。”
裴铮霖点头，过去将屋里灯吹灭，轻轻退出了房间。
裴清炀远远地在旁看着娘亲依赖裴铮霖的样子，心里既有难过也有心安，他其实心中明白，当初自己和爹的死讯传至娘亲耳中，若不是有裴铮霖在旁安慰，说不定也会发生什么不测。
他跟着裴铮霖这三日，亲眼见识他的所作所为，孝顺照顾娘亲是真，为民谋福是真，兢兢业业经营裴府家业为真，爱护教养幼弟是真……
尤其方才看到娘亲与裴铮霖的相处，他便再也无法狠下心将杀害他和若瑾的凶手亲手处死，心中甚至形成了剧烈的分歧在相争。
之后的半月里，裴清炀都没有再现身过，裴铮霖时时刻刻伴在娘亲身边照顾，娘亲的身体果然日渐好转，而他却陷入了无比焦躁矛盾中。
这一日，他终于决定做个了断。
裴铮霖心中忐忑不安了半月，已经是心力交瘁，可他却又不得不提起精神应付家中的一切琐事，他渐渐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
这些时日他陪伴娘很长时间，聊得话自然比往日多得多，或许是年岁已大，娘越发喜欢回忆他们幼时的事情，听了许多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执念……
这日午后，他伏在书案前小憩，待醒来后才发觉眼前放着一张纸：
待娘亲寿终正寝，便来索你性命。——裴清炀留
裴铮霖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缓缓落地，惶惶不安的心也渐渐恢复平静，若是知道有恩怨了结的那天，他便不用再忍受心的煎熬……
错了，终究是错了啊。
***
裴清炀终日在冯村后山飘荡，发觉这里存在的山精野怪孤魂野鬼比想象中多得多，他没有归属，却也不愿转世投胎，心中始终挂念着冯若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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