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064
自从那天她表白以后, 他们都觉察出，有那么一点东西好似跟以前不一样，但是，又说不清道不明。
喝水时，他依旧会帮她开瓶盖，每次吃饭都让她多吃点，偶尔筷子混乱，不分彼此，向来不喜用别人餐具的他，却对于苏蔓用过的筷子, 浑然不在意。
尽管他结束短暂的春节假期，每天都很忙, 她和他也很少一起吃晚饭, 但她还是觉得很满足幸福。
仿佛一对恋人般，两年后她就能马上嫁给他, 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苏蔓的表白，在沈珩眼中，就像小孩子的一时新鲜, 他不确定她这种年纪的小女生所谓的爱能维持多久。
他提议的两年之约, 其实, 一方面让自己冷静，另一方面，是给了苏蔓足够的时间去反悔。
…
沈珩的好哥们之一顾斯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结婚前来个聚会。
说是婚前聚会, 其实就是几个关系不错的兄弟在一起吃吃饭，抽烟打麻将，看看电影，唱唱歌之类的。
顾斯在群里发消息：【周五聚会，都来啊，有家属的带家属来，玩high点，不过凌晨不放你们回家。】
普狗贫嘴：【就沈珩没家属。】
王越总结：【珩哥，万年冷面阎王，吓哭小姑娘。】
忙完综艺部的工作，下班后，沈珩才拿起手机，看了聊天群里的通知内容一眼，挑挑眉，没回复。
他在群里很少讲话，过年过节红包都懒得抢，就只看个消息而已。
周五的时候，沈珩来学校给苏蔓送钥匙。
苏蔓周一到周四晚上住学校宿舍，周五到周日，晚上离校回家住。
她这周星期一早上走得急，备份钥匙落在家里，而他晚上去参加顾斯的聚会，那帮男人太能闹腾，估计玩到大半夜才能散场。
他担心小姑娘进不了家门，去顾斯那里前，特意来接她回去，顺带把钥匙交给她。
苏蔓接到沈珩的信息，知道他来接自己，选修晚课结束后，连宿舍都没回，宿舍提前打包好的东西也没拿，就直奔校门口的停车场。
她到的时候，沈珩正站在车门前的路灯下等待，他挺拔笔直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薄唇微微抿着，线条峻冷的轮廓，在淡白灯光下看起来多了些耐心跟柔和。
四天没看到他，现在忽然在学校停车场的路灯下看到，让她更觉得想念。
他漫不经心地侧眸，正好看到了她，然后清峻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就那么隔着不远的距离跟她相望，别扭又好看：“来了。”
嗓音淡淡的。
神情不知是否因为路灯的缘故，蒙上了一层温柔，仿佛她不过去的话，他就会一直望下去，等下去。
苏蔓也朝他笑，走过去，一同坐进车里。
离开学校停车场，沈珩开着车，一边嘱咐她晚上锁好门。
闻言，苏蔓愣了下，问：“你晚上去哪儿？”
平时加班的话，他根本不回从公司出来，今天还有时间来接她，应该不是工作上的事。
沈珩轻描淡写：“顾斯他们聚会，我过去吃个饭。”
她若有所思点点头，又问：“都带家属了？”
“嗯。”
苏蔓偏过头，眨眨眼看他：试探性地问：“那……能带我去吗？”
沈珩挑眉：“想去？”
“想跟你一起去，可以吗？”
他微一点头：“可以。”
小姑娘高兴地扬起笑，笑得很是可爱。
聚会地点是顾斯的公寓。
沈珩每回去都是孤家寡人，这回倒是意外，身边带这个姑娘。
他带着苏蔓进去的时候，大家伙先是一愣，顾斯看这小姑娘还年轻，有几分眼熟，直到沈珩淡淡介绍说是苏蔓，顾斯才认出这是N年前见过的小丫头。
顾斯忍不住感慨：“嗳哟，小蔓蔓都出落成清纯美少女了。”
吃完饭。
家属女孩子们都在楼上唱K，一楼客厅，沈珩接到同事的电话，去安静的阳台去接。
苏蔓不太会唱歌，性格又比较内向拘谨，跟几位大姐姐们不相熟，有点无聊，于是就下楼来找沈珩。
姑娘们都在楼上，底下都是糙汉子。
顾斯就偷摸拿出了珍藏版的岛国电影，跟王越普宇共同欣赏。
沈珩去阳台接了个电话，再回来的时候，察觉到楼梯口有道纤美的身影，他侧眸看了眼。
正好看见吓得呆愣愣站在楼梯口的小姑娘。
她面红耳赤，眼睛瞧着岛国电影里大尺度的姿势，吓得愣在那里。
沈珩一把遮住小姑娘的眼，低骂：“顾禽兽，给我关了！”
噗——
竟然下来了一个姑娘。
而且还是被沈珩教养的那位。
顾斯心里一抽，赶紧拿遥控器关了屏幕。
沈珩蹙了蹙眉。
苏蔓无所适从地往他身后躲了躲，尴尬。
他有些无奈，瞪了顾斯一眼，叹口气，转身看她时，已经柔和许多，问：“出去划船吗？”
她下意识点头，跟着他出去。
大晚上划船，虽然怪了点，但好歹不那么尴尬，耳朵根也总算清净了。
在公园走走停停，大概半个多小时候，苏蔓才坐上了船。
河边静谧的柳树下有约会的情侣，轻声细语，互诉衷肠。似乎夜晚的公园，是个约会的绝佳场地。
苏蔓偷偷瞄一眼身边的沈珩，心里像弥漫过糖果的味道，甜丝丝的，她觉得此刻真的太幸福了。
现在时间太晚，租船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
苏蔓微敛双眸，有点失落：“可惜……坐不成了。”
他听见苏蔓这么说，知道这丫头是真想坐船，想想也是，平时工作忙，偶尔空闲也是带她看电视吃饭，从没坐过船。
河面波光粼粼。
一排电动船，一排手动船。
沈珩犹疑了一下，目光在河面梭巡一圈后，朝她淡淡说了句：“船是划不了，不过想坐坐没问题。”
苏蔓愣了愣，还在反应这话的意思，他已经利落地翻过及腰高的栏杆，朝她伸出手。
他站在栏杆后，手向她伸着，黑湛的眼睛里闪着一丝笑意，语调也很镇定：“我们就去偷偷坐一坐，改天有时间，带你再划船。”
苏蔓一时间心跳加速。她胆子比较小，从上小学起，就很乖，除了上课偷看小说被抓过以外，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她要和他一起偷偷坐船了？
如果换做是和别人，她一定怕得要死。但偏偏和沈珩一起，她觉得特别安心踏实，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
苏蔓不会水，也是第一次坐船，漆黑的夜里，水波随风浮动，船只左右摇晃。如同她的心，春波荡漾。
其实苏蔓有点轻微散光，以前缩在被窝偷偷看小说的时候把眼睛用坏了，上课看黑板需要戴眼镜，平时活动可以不戴。
河边距离灯火有点远，周围太黑。
沈珩自己跳到船上，刚伸手准备接她，她却没看仔细，脚步虚浮一空，身子直脱脱跌进水里。
夜里的水很冷。
她猝不及防，被呛了口水。
那瞬间，她脑子飞速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运气很差，发生意外，就这么死掉的话，有什么遗憾吗。
……有的。
还没嫁给沈珩。
做他的妻子。
但事实证明，苏蔓太悲观了，虽然水深两米五，但有沈珩在，他跳下了水，大手环住她的腰，很快将她带到船边。
水动的轻响在夜里很清晰。
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轮廓，显得他清峻的脸更瘦削了些。
沈珩安慰她：“别怕，我托着你上去。”
她的身子在水里，他的胸膛前微微颤抖，湿漉漉的眼睫毛在夜色里一眨，楚楚可怜动人：“那你怎么办？”
“我会游泳啊。乖，听话，快上去。”
苏蔓点点头，在他的托力下爬上了船。
晚上的水很凉，浑身湿漉漉从水里上来，小风一吹，更觉得浑身发抖。
“我有点冷……能，能抱抱吗……”
船有个棚顶，她嘴唇闪着水光，小脸嫩白，下颌滴着水，浓密的长发此刻像海藻般贴在脖颈间，眼神里有期待和祈求的光。
沈珩略微一怔，看着她肩膀止不住颤抖，眼底流淌过怜惜，伸手绕过她的颈后，带她靠过来。
他紧挨着她抱住，怀里很温暖，他身上的热度透过湿漉漉的衣服，传递到她的身上。
姿势像极了拥抱。
苏蔓心跳得更乱更快了，虽然她明白，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暧昧拥抱。但她还是喜欢得不得了。
这是第一次，成年后还能正大光明地贴近他的怀抱。
她悄然抬起湿漉漉的眼睫，从此刻的角度看去，他脖颈到侧脸的线条一览无遗，硬朗又迷人，薄唇微微闭合，再配上短发间的水渍，男性的体温和热度，让人怦然心动。
“我不是故意要抱你，我是真的冷……”
她忽然生出掩耳盗铃的心虚感，有点脸红发烫，怕他误会自己占便宜，连忙解释。
可说完，气氛更暧昧了点。
沈珩微微弯唇，抱着她瑟瑟发抖身子的那只手掌宽大而温热，他什么都没说，只点头表示明白。
她缩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好在沈珩下水前，还记得把手机拿出来。
他给顾斯打电话过来接人，很快顾斯开车过来，毯子和毛巾，一应俱全。
顾斯不是愣头青，从初中就开始跟自己准媳妇谈恋爱了，是个老手，看着沈珩不顾自己，先给小姑娘裹住毯子，又细细擦干净头发，这样照顾她，眼神不自觉带出些暧昧。
顾斯调侃：“大半夜孤男寡女划船，挺有意思啊……”
夜色宁静，车里更是隔音，苏蔓清清楚楚听到顾斯的话，她小脸红扑扑，低着头假装没听到。
沈珩擦了擦湿漉漉的黑发，冷冷回应：“大半夜你好好开车行不行。”
“OK。”顾斯坏坏一笑，意味深长。
这种养成的既视感。
有些话不用说明，都懂。
*
苏蔓和沈珩还算融洽的相处，在她大二的时候，因为一次分组作业和偷听，彻底发生了改变。
每星期，主课老师都会布置分组作业。班里的学生抽签，两两一组，一星期一换，根据布置的课题，收集资料制作PPT。
老师根据PPT和学生用心程度，进行打分，最后换算成期末百分之六十的成绩。
这一次，苏蔓和宋淮安分到了一组。
宋淮安从刚入学就对她表现得很上心，只不过，苏蔓不主动，也不怎么回应，所以一直没什么实质性发展。
但跟宋淮安关系好的几个男同学，都知道苏蔓是宋淮安喜欢的女孩。他们俩都是本地生，如果真谈恋爱，毕业分手的几率也小很多。
周一到周四，本地生也需要住校，苏蔓在最东侧的女寝，宋淮安住在最西侧的男寝，距离了大半个校园，但他还是会每天找到新的资料，特意跑来，跟她一起在食堂吃饭，顺便沟通接下来的作业内容。
周五下午，宋淮安本想邀请苏蔓去看电影，但总被她拒绝，于是他便开着家里给新买的黑色大众车，说：“我开车技术还不错，让我送你回家吧。”
她摇摇头：“不用了，坐地铁回去很快的。”
“其实不光是送你，还有……还有小组作业有补充资料！上来吧，我送你，正好还可以跟你讨论一下。”宋淮安急中生智，扯出小组作业的资料做借口。
小组作业周一就要交了。
苏蔓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答应，上了车。
车子在行驶的一路上，宋淮安提及资料的话，总共没三两句，谈论电影和书籍爱好的话，却是一直没停。
苏蔓静默听着，偶尔对其笑笑，没有走心。她不傻，能感觉得出宋淮安喜欢自己，但可惜，她心里早就住进了沈珩，再也容不下别人。
从八岁时，知道没人疼没人爱，在陌生的环境满是惶惶不安，到遇见沈珩，人心换人心，朝夕相处下来，她对救了自己的沈叔叔产生了崇拜和依赖，也渐渐地，将这份感情发展了男女之间的喜欢仰慕。
现在的她好像有些贪心，想要他的宠爱一直都在，甚至，还想嫁给他，独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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