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是你
乡村的冬季比京城更冷一些，穆泽收拾好书本，告诉学生明日开始就不用来学堂，年后再来，学生们笑着说好，然后一个个跑上前来，给穆泽一个拥抱，说，
“先生新年好。”
?“先生，明年再见。”……
穆泽笑着一一回应，轻轻揉揉他们的头，嘱咐他们路上小心些。
送走了学生，穆泽微微抬头望向窗外，这几日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看着他。一抬头那感觉又消失不见，穆泽想了想，许是以往的旧部不放心他，便没有多在意。
“爹爹！”
元明皓带着花郎过来接他。他来这个地方已经好几个月了，刚开始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孩子，那些村民。
直到他坐在上面，教他们读书，那朗朗童声回荡在耳旁，穆泽才明白，元明皓为何叫他来。
没有什么比赤子之心更能打动人的了。
以往种种他都已放下，那个人被深埋在他心里，前两天柳蔚写信来说，忍冬好像已经找到了。穆泽只能祝愿，他的哥哥，和小侄子，安好。
他对现在的日子很满足，卸下一切的轻松和恬静。
看不见不能影响什么，他能看见比以前更多的事物。
他能看见孩子们脸上的笑容，村民的友善，就是在一年前，他都不会相信，他真的可以有这样的生活。
要是他在就好了。
穆泽无数次不可控制的这样想，然后又反复告诉自己，不可能了。
他们，不可能了。
“爹爹，您饿不饿，我和舅公今日钓了好大好大的鱼，我们晚上吃鱼好不好？”
花郎两岁了，穆泽上课的时候元明皓就带他，元明皓教学生写字的时候，穆泽就领着他，如今也是说的清楚话，也喜欢四处跑。有时候也能帮穆泽一些忙。
花郎有时候会问，爹爹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
穆泽说，“因为想看见的人不见了。”
“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见了。”
“他啊……”穆泽却再也说不出来。
“好，我们晚上就吃鱼。”穆泽揉揉花郎的小脑袋，逗得小孩呵呵直笑。
元明皓倚着门框，也笑了，这样很好。
穆泽被花郎牵着走出学堂的生活，不由的又望了望不远处的大树。
元明皓也望了过去，那是一颗百年松柏，冬季也是茂盛的枝叶，像个不畏严寒的将军。
“怎么了？”元明皓问。
“没事。我们回去吧。”穆泽摇了摇头，三人一行往他们的小屋走去。
寒风呼过，松柏的枝叶抖了抖。
秦艽把忍冬安置在他们的新房，他们只住了不到两个月就空了的新房。
大红的被褥和烛台都还在，只是许久没有人住，整个房间冷清了些。
秦艽命人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换了新的，把卷柏放在床头的架子上，他想要忍冬一醒来，就看见他们的家。
他的家。
可是，忍冬还没醒。
楚青风没有留在秦王府，而是去了秦家名下的医馆，去之前，楚青风到了秦家祠堂，给他师傅，秦茵陈的父亲，上了柱香，磕了头。
秦艽给两个孩子取名，一个叫“秦一心”，一个叫“穆不离”，他没有像秦家一贯用药名当名字的习惯，而是取自诗词，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腊月底，不过三日又是除夕。
去年除夕，秦艽送了忍冬小懒，小懒一年时间里几乎没长，有时候秦艽看着他，都好像时间在他身上停滞了一般，仿佛，他们还在去年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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