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说没必要，但转念想到腹中的胎儿，以及父亲需要有人多照顾着，便改了口：“爸，我会考虑的。”
父亲出门后，我摸出手机给江望重新拨了通电话。
这一回，是他本人接的。
“江望，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把衣服还我？”我张了张口，最终没提起联姻这个话茬。
江遇说的对，再怎么关系好我也没立场干涉江望的婚姻，哪怕我是真的很希望他能幸福。
“极光，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连一件衣服都要急着追回。”通话那头的江望约莫是笑着的吧，我听出了他的散漫安逸，“对了，昨晚没能给你报平安，很抱歉。”
“没事，你还好吗？”
江望沉默了须臾：“不太好。”
“我逃婚了。”
我的心蓦然一揪。
“那个女孩挺好的，美丽，大方，聪颖。”江望笑道，“只是我不喜欢。”
“当然，她也不喜欢我。”江望又补充了一句，声线里像晕进了晨间的雾。
我微怔。
这和江遇告诉我的不太一致。
“在我直白利落地拒绝了这桩婚事以后，爷爷不死心，让我和那个女孩两人自己接触一下，聊一聊。后来对方告诉我，她确实对我观感不错，但她……不喜欢异性。”
“她说不想骗我，事实上之所以选择了我，就是因为我命不久矣。”说到这里，江望竟还有兴致调侃道，“她是独生女，将来得继承家里的矿产。而我是江家的弃子，有足够的能让她摆布的空间。她说，她父母相中的其实是阿遇，但若是选了阿遇，她绝不可能得到她想要的婚内自由，所以她说服她父母改了人选。”
“尽管我拒绝了联姻，但她还是建议我再考虑一下。她说这段婚姻只是名义上的，婚后我们可以各玩各的，必要时互相打掩护就好。她还说，对江、林两家而言，这桩联姻怎么看都是对江家更有利，所以哪怕我反抗，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改变。她劝我不要做过多无谓的挣扎，免得双方难堪。”
“江老先生知道林小姐的想法吗？”听完江望的阐述，我的理智已在离家出走的边缘。
“知不知道的，又能如何呢？”明明该是埋怨的话语，由江望说来却只能让人听出他的心如止水。他太平静了，“我于江家，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孝，但确实，对爷爷来说，我可能还不如他手底下的一个项目重要。”
“十一岁那年，有一回我在家中发病，两度出现了心跳骤停，爷爷本来是要和司机一起送我去医院的，可就在准备出门的时候，他接到助理的电话说公司一个重点项目出了纰漏……”江望客观得如同在看别人的人生，“那时我艰难地握住了他的手。极光，你别笑啊，当时我是真的很害怕。我说不出话，只能期盼地看着爷爷，希望他能陪我到手术室门前。”
“可是，没有。他最终还是拨开了我的手，简单安慰说让我好好睡一觉。他说等睡醒了，他就在我身边陪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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