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结尾
徐依凌几乎是绝望了，很无力地问他：“你难道就从来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我说过了，我的妈妈还在床上等着我去给她药治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包括所谓的良心和良知。”
徐依凌冷笑起来，她说：“那你觉得你妈妈她知道你的情况，她还能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自豪吗？”
“她不需要知道。”俞颂清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一切都由我来承担就好。”
“那现在呢？”钟林问他，语气很平静，“你妈妈也已经过世了——或者说，解脱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俞颂清看着他们，表情如释重负，他认真地笑了笑，说：“我把事情都说给你们听，就是我赎罪的第一步啊。”他抬起右手温柔地摸了摸左手臂上的黑布，接着说：“等戴孝结束，我就去自首。放心吧，我不会再逃跑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再抛弃所有去追逐了。我会在警察局把事情解释得比今天更清楚，一遍不够就两遍，两遍不够就三遍。”他慢慢转过身，低着头拖着步子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又转过来，轻轻地说：“钟林，徐依凌，认识你们真好。你们两个有着俞颂清身上没有，却一直拼命想要争取的东西。”
钟林带着徐依凌爬了好几个矮山坡，终于走到了罗毅然的坟前。冬日里最冷的天气，徐依凌一遍吐着白气，鼻尖上却冒起一层细汗。
钟林把双肩包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来，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瓶没有开封过的白酒和两只精细的小玻璃杯。他把双肩包扔在边上，自己慢慢在地上坐下。
“喂，罗毅然，我来看你了。”他盯着墓碑上罗毅然的黑白照片，语气有些别扭，“我不知道跟你说什么好，相信这么多年了，你也不用我多罗嗦。但是有一句话我一直想等到来你面前再讲。终于真相大白了啊——恭喜我们所有人。”
徐依凌站在边上默默地看着，没有说话，她注意到钟林的声音哽咽起来，眼睛也开始发红。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还没来的事情却再也没机会一起经历了。”钟林抬手胡乱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沉默了很久。
他安静而迅速地拆开了白酒，把杯子放在地上，倒满了两杯。“我记得小学六年级那会儿，班里一群男生偷偷摸摸存了零花钱一起出去喝酒。那时候你也在——明明都跟我们一起出去了，怎么劝都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喝，一直说你爸告诉你成年以前不能喝酒。那是我第一次喝酒，现在想起来，味道真是又甜又辣。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你也都已经成年了，相信你再也不是那个会摇手拒绝喝酒的人了——来，我敬你。”说着便拿起起一只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又把另外一杯来回倒在了墓碑上。他拿起酒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酒，再次一饮而尽。
徐依凌抬头看着天。今天的天空很高很蓝，细碎绵柔的云也显得尤为温柔恬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整片陵园的光线却依然很明亮。她低头看看钟林，他手里的酒已经过半。她蹲下去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轻轻地说：“钟林，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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