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满意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徐依凌皱着眉头扯着自己的书包带子，“今天中午我去找过方耀了，他跟说了很多事情……我现在很乱，等我理清楚了再告诉你。”然后又提高了音量，像是故意在说给前面的俞颂清听：“至于去他家里，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在班里也算是朋友，听到他妈妈这种情况，想去慰问一下。”钟林转过去看了看俞颂清的背影，并没有因为徐依凌说的话而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他也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
坐了很久的公交车，又走了很久的路，俞颂清终于在一栋很普通的二层楼房前停下了脚步。转头对他们说：“这就是我家。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那就跟我进来吧。”两个人没说话，轻轻地朝他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屋子。
俞颂清家的房子比徐依凌想象中的要体面一些，不由让她觉得之前对于他的家庭情况的描述或许夸张了些。但是一走进屋子，看到面前的景象，徐依凌才觉得自己下的结论为时过早。俞颂清抬手点了灯，昏暗的黄色电灯泡让黑暗的屋子稍微亮了一些，开门以后看到的客厅里很空旷，除了一张很破旧没有刷过油漆的木桌和几张掉了漆的木凳子，只有堆在上面的很多杂物，多数是布料，分不清颜色。
俞颂清的声音很低，他说：“你们如果想放书包，随便放吧。”徐依凌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俞颂清很缓慢而无奈地笑了一下，说：“这个房子是这里的政府的补助，我们原先的房子已经卖了换医药费了。”
钟林轻轻推了一把边上表情很凝重的徐依凌，尴尬地笑着看俞颂清，说：“阿姨在哪儿？我们能看看阿姨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妈的情况我也已经跟你们讲过了，希望你们一会儿看到……”没等他说完，就听见里面传来嘶哑的喊叫声。俞颂清飞快地把自己拿在手里的书包甩在地上，转头跑进了里面。钟林跟徐依凌对视一眼，也很快地跟了上去。
两人快步走到门口，看见俞颂清跪在床上，混合着刚才嘶哑的低沉喊叫声，他带着哭腔含糊不清地大喊着“妈”。他们看见被窝里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像一具还带着痛苦的表情的骨架，她脸上的皮肤紧紧地皱在一起，长着嘴巴用力喊叫着，声音很低哑。她的身体在被子之下剧烈地抖动，被子节奏混乱地飞快起伏。俞颂清只是哭喊着叫她，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为她减少痛苦。边上还站着个年迈的女人，头发已经全白，她的手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涕泗横流。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钟林和徐依凌不知所措，站在门口只是痛苦地皱着眉头，除了看眼前残忍的画面，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钟林终于反应过来，继续这样呆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于是他对着俞颂清的背影大喊了一句“颂清对不起我们今天就先走了”以后，拉着徐依凌飞快地跑出了屋子。
“好了！别跑了！”不知道被拉着跑出了多远，徐依凌终于忍不住了，用力甩开了钟林抓着自己手腕的手。
“就今天这样，你满意了？”钟林转过来瞪着她，表情严肃而生气，语气很冲。
“怎么了？满意什么？”徐依凌被他突如其来的责骂弄得很也很恼火，于是也加大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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