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上一章 【文学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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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几场戏的氛围比较欢快,后面的就有些沉郁了。剧组拍戏按照时间线来当然最好,一来不容易穿帮;再则方便演员入戏,可以更好地演出角色前后的情感变化。

但这只是理想状态,为了节省成本,方便统筹,基本都是打乱了排的。

比如现在,上一场拍的还是男女主刚见面不久的内容,下一场就是男主即将动身南下,去江南治理水患的剧情。

大概是专属于女人的第六感,温慈觉得,太子这一走,她大概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走前,她连夜缝制了一只荷包送给太子,荷包上的图案只有很简单的四个字——“出入平安”。

这一段情节,在上一世并没有发生。她确实有不好的预感,也确实绣了荷包,但她最终并没有送出去。

太子走的那天,她去了东宫,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藏在袖中的荷包被她用手指送出来,又送回去。反反复复,犹豫着该不该给他。

最后一刻,她不动声色地把荷包放回袖子里藏好,到底没有拿出来——送荷包,是枕边人才做的事,她算他的什么呢?

只是她没想到,会有危险的不是太子,而是她。

现在,在她说了算的剧本里,她想给自己圆了这个念想。

太子怀里被塞进一只荷包,很漂亮,看得出绣荷包的人手很巧。他手足无措,不知该把这荷包放在哪里才好。

贴贴胸口,挂挂腰侧,脑袋左顾右盼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这是沈著的即兴发挥,他其实是按照本能来演的。他也说不出个名堂来,就觉得演这个角色时,有些动作并不受他控制,就好像他天生就该这么做似的。

也好像,他在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情,只是忘了而已。

温慈看到他这模样,憋不住,笑场了。但沈岩并没喊停,温慈继续笑,笑着笑着,眉眼微蹙,泪光就泛到了眼底。

她的唇角控制不住抽搐,眼神飘忽,看一眼周围的宫人,又往上瞧殿内的屋顶。眼神转得极快,唯独不敢看他。

太子手里捏着荷包,对着啜泣的她愣了片刻,而后大步上前,将她揽进怀里。

不一样了,这一世不一样了。

她埋在他怀里笑,谁也看不见。

沈岩拍《东都赋》,也是为了圆自己一个念想。

上辈子他处在那样一个位置,有些决定非他所愿,也是身不由己。

幸得老天垂怜,不,也或许是惩罚,让他记得上一世的过往。所以在沈著出生以后,他收手,再也不干预他的决定。

不管是他的人生,还是他要爱的人,沈岩都不会管。

沈著还只有几岁时,沈岩抱他在腿上,告诉他:“人这一生,也就几十年,人们总想着要活久一点,就算是得了绝症,也想着多活一天是一天……你还小,我知道你听不懂,但你说,人为什么怕死啊?”

沈著瞪着他爸,没有说话。

沈岩笑了笑:“因为他们还有想做却没有做的事啊……所以儿子,爸爸下面的话你听好了,做你想做的,不要留下遗憾,假如你有一百件事想做,那你就去做。等到做完那天,就是死,也值了。”

温慈从片场下来,被沈岩叫去修改剧本。

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沈岩只是想找个机会和她说话。

“坐。”沈岩给她递了瓶水过来。

自从知道沈岩也有前世记忆后,温慈心头就有点怪怪的。

她和沈皇帝有仇,生死大仇;但她又很能理解他的做法。恨是不恨,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她不愿抓住不放。

再怎么说,这辈子的沈岩也挺照顾她。又是认可她的作品,又是过年请她吃饭的,还在杜晚言面前替她说好话。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补偿她。

“感觉怎么样?”沈岩看她接过水,又从桌子下面取了袋洗过的草莓,袋子上面还挂着水珠,他抖了抖,给温慈递过来。

“是在演自己吗?”

这话听起来很矛盾。《东都赋》女主原型就是她自己,与其说是演戏,不如说拍纪录片更为合适些。

但温慈点了点头,向沈岩示意她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确实是在演自己,但那不是真正的我。”

更准确地说,是在演上辈子口是心非的自己。

当年的她,跪在冰冷坚硬的大殿地板上,在听见沈氏皇帝要把她嫁到魏国那一刻,先是摇头,再是沉默。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沈皇帝继续攻破她的心理防线,给她晓以利害,告诉她若是不答应和亲,这天下将不再属于太子。

她仍是没说话,她想的是,那天下与她何干?她只想陪在太子身边,荣辱与共,即便他没了这座江山,她也会不离不弃,一路相随。

但她最后还是点了头,那并非她本意,若是可以,她当真想抗旨不遵。

可是她做不到,她做不到那样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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