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陆离没想瞒储箫予太久,计划不做改变,他会在写完七日情书后再道别。
但是意外有了,陆离也知道了中了霜月有多痛苦,他以为自己连一天都坚持不下去。
一口气吞了两颗压制的药丸,陆离看着乌蒙的黑云层浅浅笑了笑。
储箫予可以承受,面对噬心折磨面不改色,他也不能娇气,再多忍忍。
明天如果不下雨,有些微风,他就约储箫予一起去放风筝。
如果线不小心断了,那陆离就使唤储箫予去捡风筝,玩尽兴了回来就把风筝当扇子扇风。
唔,有些期待了呢。
陆离捂着胸口咳了咳,搭上贺管事的手进了屋等储箫予来用晚膳。
夜里,陆离疼得整宿没睡着,天微亮后,他还是打起精神起来,天公不作美,外面风很大,吹在窗上呼呼作响,贺管事提醒天冷,让陆离多披了件外衣。
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压的人喘不过气,没过多久,暴雨骤然急下,陆离坐在大堂,面对着门外。
房檐打落的雨水溅在地上,喷进了门坎儿,湿晕了一片干净的地。
院子里的树不堪负重,被雨势汹汹打压低着头。
这场雨接连下了一天一夜。
陆离开始觉得手脚冰冷,明明该穿单衣的天气,他却仿佛回到了寒冬,非要裹着厚貂绒才肯离开被窝。
贺管事想探一探陆离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受伤寒了,陆离躲过他的手,将人支出去,只说是一点小毛病,请太医开药方子,熬些药喝一顿就好了。
贺管事离开的时候,陆离的腰身终于支撑不住,双臂撑在桌子上,他捂着嘴用力得咳了起来。
咳得肺疼,喉咙一阵腥甜。
陆离忙起身,将手放进水盆里清洗,波乱的水镜中,他的面色苍白,唇角处还有泄露半点红色。
将血痕擦尽,陆离一边小声咳嗽,一边将洗过手的水倒掉,水红色的液体被大雨冲洗,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陛下呢?”皱着眉头,陆离忍着口腔里中药的苦涩。
“今儿个下朝后,有大臣们进宫递了奏折,陛下现在还被人堵着。”
想必是又出什么大麻烦的事。
昨个雨太大,储箫予人没来,只让人送了些东西,现在来看,储箫予今天也不会来了。
陆离抱着暖手的玉炉,被暖气熏染过的脸蛋有了几分气色,“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贺管事看了看陆离的神情,默默退下。
出了殿门,扭头撑起伞去了承德殿。
他与陆离相处的时间虽短,可也算摸着几分主子的脾性。
这两天,不,是这段时间。
贺管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总觉得陛下和太子之间出了问题,先前闹了一次脾气,刚和好没半天,这次他眼瞧着太子生病了,陛下那边连点动静都没有。
他去太医院给太子取药,陛下不可能不知道的,照着往日的关心劲,承德殿那边早就派左太医来诊脉了。
承德殿内。
几个议事大臣还未走,左陶艺也在,他们之中垂头立着一位少年郎,十四五岁的年纪。
方才不过刚对上储箫予的眼神,便胆怯的垂下头,怕陛下吃了他不成。
身为少年郎的父亲,威远大将军恨铁不成钢,夹着眉低喝道:“抬起头,像个男儿!”
被呵斥的少年身子微微一颤,抿着唇,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以示自己没在怕的。
左陶艺为人最端不住严肃,率先忍不住笑了,打趣着大将军,“看将军把人训的,不就是不敢直视陛下龙颜么,以后多练练胆子就是了。”
“是。”大将军低头一应。
在别人眼中,左陶艺不过一个太医,威远大将军正一品大臣,对于他的话应当呵斥一句放肆,岂容你多嘴。
但他不是普通的大臣,他仅是忠于储箫予的亲信大臣,所以很清楚左陶艺此人在储箫予身边的分量,不会小看他便轻视他。
“行了。”左陶艺摆摆手,对诸位大臣说道:“留下,般(bō)煜留下,其他人回去吧。”
般煜,便是那个少年郎。
威远大将军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家儿子,左陶艺直接打发了他们,上位之上的陛下始终未发一言,看上去是默认了左陶艺的做法,威远大将军在心中叹息着。
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罢。
般煜见他爹走了,后背直起腰杆仿佛离了墙,站不住了,他藏起下巴,肩又怂了下去。
“般煜,过来。”储箫予朝少年唤道。
少年郎忐忑地上前,声线颤抖,“陛、陛下。”
皇帝的手放在他的肩上,般煜连小腿都忍不住开始发抖。
“你要记住,大褚的陛下是不能低头的。”
这句话如同带着安抚之力,般煜壮着胆抬起了脸,“是陛下,般煜记住了。”
殿门外,贺管事被拦了去路,这还是第一次。
往日他只要来着承德殿一趟,门外的守卫便仿佛见了太子亲临,一个客气向他打招呼,一个进殿内通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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