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丢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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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水漪自跟着宝玉来到贾府之后,目光一直都盘旋在贾母,黛玉与宝玉之前,至于不远之处的王夫人以及薛家母女,他倒是还没来得及注意到。可是方才王夫人那几句话,倒是激起了他几分好奇之心。贾政的官阶品级,他是知道的,他知道宝玉的母亲是京城里九门提督王子腾的亲妹妹,这贾家与王家的亲戚关系,他也听父皇说了不少。可是按道理说,即便是出身将门,那倒也算得上是正经的官宦之家的小姐出身了,这最起码的知书识礼也应该是懂得的,那么方才说那句话的人是谁呢?虽然宝玉进宫的时间并不算久,前前后后也不过才一个多月而已,可是依照他平日里的观察,宝玉虽然天赋单柔,可是资质还是不错的,至少能做到明是非,懂道理,而且待人十分的真诚,倒是不失为可造之材。

就连在皇祖母身边侍奉的元春,也是十分的谦恭有礼,谨慎小心的。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得十分纳罕,无论是元春还是宝玉,这两个人的本质都还蛮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母亲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不过,贾老太君还是不错的,林姑姑也不错,这满屋子的人大多数都还算是比较识大体的,那么方才那个人…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嘴角微微向上一扬,心里已然有了主意。“老太君,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是谁啊?!”水漪明知故问道。“秦公子,那是老身的二儿媳妇王氏!”贾母叹道。虽然明知道水漪大概已经猜出了王夫人的身份,可是既然人家已经开口这样问了,自己总不能不接这话茬吧!“哦~如此说来,她就是宝玉与贾女史的亲生母亲了?”水漪玩味地笑道。

“的确如此!”贾母心内叹息不已,自己这二儿媳妇真是,丢人现眼。“老太君,听说贵府与九门提督王大人连接有亲?!”“不错,王氏便是九门提督王大人的亲妹妹,就连老身的孙媳妇也是王大人的亲生女儿!”“哦…不知哪位是老太君的儿媳妇,哪位又是孙媳妇?!”水漪心里虽然猜出了王夫人的位置,可是猛然间又听到,就连贾府的孙媳妇也是出自王家,他这心里就有些讶异了。贾母闻言,心里不由得好生的感叹,便伸手一把将凤姐儿拉了过来:“这位便是老身的孙媳妇,九门提督家的小姐。”凤姐虽然自小没读过什么书,可是最起码的规矩和礼仪她还是懂得的。王夫人历来的所作所为,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她心里对自己这位姑妈的做法也深感不满不耻,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自己毕竟只是一个晚辈,而王夫人再如何的不堪,她也毕竟是自己的姑妈,她自己又能怎么办?!

面对眼前这位随着宝玉一起回来的秦公子,虽然自己以前并未见过,也没有听人提起过,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他是护国公秦家的后人…可是眼看着宝玉看他的眼神,并不似与其他一般的贵族公子,眼神里不但有些尊崇,倒还多了几分谨慎。就连见多识广,身份贵重的老太太,也对这位秦公子满是小心与敬意,看来自己倒是不能小觑了这位贵客了,想到这里,她连忙福下身去,行了个礼。“少奶奶免礼!”水漪嘴角一弯,双手一抱拳,权当是回礼了。这位年轻的少夫人果然是要比那边座上的懂礼得多,这同样都是出自九门提督的府里,怎么这一老一小的教养却又如此不同?而此时,凤姐心里也同样的犯着狐疑,想她王家世代都居住在这京城里,护国公家里是姓秦,这一点她倒是知道的,可是却好似并没有听说护国公府有这么一位年少的翩翩公子。她知道现任的护国公膝下是有两子一女,长子好似一直都在边关驻守,次子偏好文墨,前年才参加了科举。而护国公的爱女,便是现今宫里最得宠的岚妃。

众所周知,当今皇上虽然正当青年,虽然后宫佳丽如云,可是最宠爱的便是岚妃,其次便是正宫皇后。岚妃是护国公府唯一的女儿,正经的侯门千金,而皇后娘娘则是来自于忠顺王府,而且还是王府的大郡主,名副其实的金枝玉叶。这两位贵人的膝下都各有一位皇子,多年以来,这一后一妃虽然在宫内平分秋色,倒也算是相安无事。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位自称姓秦的小公子,定然就是岚妃娘娘所出,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三皇子了。自己姑妈也真是的,亏得她还整天自诩是正四品的诰命夫人,怎么如今竟然倒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但凡是见了什么好东西,就都巴不得统统弄到自己手上。如今好了,竟然在这样一位贵客面前如此失礼,只怕这脸怕是要丢到宫里去了…想到这里,凤姐不由得心里一阵阵无力。

再看看薛家母女,薛姨妈自不必说了,今天这出好戏,本就没她什么事。可是薛宝钗就大不一样了,眼见着水漪出手如此阔绰,虽然先前他呈给贾母的东西,她并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可是后面出现的这架冰弦,却是将她震了个惊心动魄。别人也许不大清楚这冰弦的价值,可是她薛家世代都做的是皇家的生意,就算是她之前并没有亲眼目睹过这样的宝物,可是她之前还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在父亲珍藏的古本里见识过了。这冰弦在这时间唯有这么一架,虽然它的价值也许比不上远古的九霄环佩,可是它毕竟也算是世间仅此一件的了。如此珍贵稀罕的东西,也不知护国公府是怎样得到的?也不知为何要将这稀世珍品赠予黛玉…不管怎么说,这也未免太好奇了。

而此时,王夫人心里还犹自得意洋洋,满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将哪家冰弦给弄到手,然后她才好将这个宝贝给宫里的女儿送去。自己的宝贝女儿好不容易才选进宫去,模样又好,又抚得一手好琴,若是再能得这样一个宝物,那岂不是如虎添翼?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得暗自得意,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水靖已经缓缓地踱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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