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管彤在下面观众席坐得已是疲累, 想来储锐在台上更甚，只是他脸上的表情仍是不泄露分毫疲态。
台上其他嘉宾自然也都敬业，只是管彤并不去注意。
终于导演喊停，中场休息半小时，之后继续后半段的录制。
节目组为现场观众预备了盒饭, 管彤没什么胃口, 把分给她的盒饭放在一边, 只仰起头一口一口的喝水。
参加这类综艺节目的观众是没有任何报酬的, 虽然节目后期播出时看起来很好, 但是像这样长时间坐在录制大厅内，让人憋闷难受。
管彤问旁边的尚晓丹，是第几次来参加这样的节目录制。
女孩咬着筷子歪头想了想，说：“太多次，记不清了。”
“不觉得累吗？”
“怎么会累？！”尚晓丹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傻话，“再说, 这点累跟见到偶像的幸福比, 算得了什么。”
管彤笑了笑, 没有说话。
这样单纯热烈的喜欢，于她看来总是有些陌生和疑惑, 但也心怀羡慕。她从幼年便对人世诸多失望, 从未有过这样的情感。
尚晓丹似乎察觉到些什么，探头问她：“你真是储锐的粉丝吗？”
管彤淡声说：“算是吧。我一个朋友以前很喜欢他。”
“那你朋友怎么没来？”
管彤的声音更淡了：“她来不了了……”
两人正说话，尚晓丹突然指着管彤身后，说：“那个人, 是不是储锐的助理？”
管彤回头，看到正是侯晓辉，正向她们这边走来。
停到她们面前的时候，尚晓丹还没反应过来。
侯晓辉说：“管彤姐，你跟我来一下。”
管彤站起来，看了一眼右手拿着的盒饭，递到尚晓丹面前：“这个你要吃吗？”
尚晓丹愣愣地伸手接住。
管彤说了声再见，便跟着侯晓辉走了。
他们一直走出电台大楼，来到外面的一处停车场。
凌晨时分的城市，剔去一切喧嚣吵闹，寂静如同沉坠于深邃海底，连头顶天空也是深海的暗蓝。身处其中，让人感觉天地无限广阔，却又如此逼仄狭小。时间几近凝固，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
管彤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在靠近他的路上，没有任何杂念。而他亦会一直在某一处等着她的到来。
人是可以靠着一个单一且明确的目标存活，怕的只是目标的突然断绝。那种无处可安放的空茫，会让人突然想在车马穿行熙攘吵闹的街头放声尖叫。但到底叫不出来，只能躲藏进更深的麻木和冷漠之中。
侯晓辉把她带到一辆保姆车前，便扭身走开。
他们隔着一道车门。管彤抬头看天，找不到一颗星星，月亮也隐在云层后面，只有一团隐约光亮。
不知道会不会继续下雨。
她这样想。
车门突然打开，露出他温和的笑容。
“不上来吗？”
管彤俯身上去。
储锐笑着问她：“玩得开心吗？” 神情间有小小的取笑。
管彤说：“还好。”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储锐看到她的神情，轻笑着摇了摇头，放过这个话题。待她坐好，抬手拿过来一个盖着盖子的小瓷碗，打开，是一碗热的甜汤。
“我想你这时候大概吃不下剧组的盒饭，但是可以喝一点汤。”
管彤极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接过来，点头“嗯”了一声。
储锐一直盯着她看，管彤觉得压力倍增，只一口一口的喝汤，头都不抬一下。
汤很快喝完了，储锐把碗接走。转回来的视线又落到她身上。
管彤感觉他真的有些奇怪，终于开口问：“怎么了？”
储锐却是摇头。
是，没什么，只是她第一次对他表现出这样明显的在意，不仅抢走花球，而且非常配合地完成了所有的游戏。储锐只觉得他们在台上的那个拥抱太短了，她大概无法猜到，那一刻，他有多不想放开她。
他终于掩下目光中的剧烈，对她说：“我让晓辉先送你回酒店吧，这边恐怕还要两三个小时才能结束。”
管彤想了想，觉得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他什么，反而还要他照顾。便点头答应。
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节目组那里。
储锐说：“等下我让晓辉去拿。”
管彤顿了一下，问他：“有纸和笔吗？”
储锐不知道她干什么，但还是帮她找来。
管彤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然后把纸折了两折交给他。
“我答应了我旁边一个女孩加她微信，麻烦你让晓辉把这张纸给她吧。上面是我的微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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