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果梦醒了,我怎么让另一个你喜欢我呢?
你只要让我看到你就可以了。
……
管彤望着眼前白色的墙壁,流动得异常缓慢的透明点滴顺着软管流进她的体内,因为这些外部液体的侵入,整条左臂有一种微凉和僵麻的感觉,如同长时间浸在冰水中。
管彤说:“我做了一个梦。”
医生笑着说:“看来是很长的一个梦。”
她转头看向窗外,那里是一棵粗壮的银杏树,但扇形的叶片已经不是绿色,而是泛起淡淡的金黄。
已经快十一月了啊。
她低声说:“不,是很短的一场梦。”
.
妈妈走进病房,把一个保温壶放在桌子上。
“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管彤把盯在窗户上的视线收回来。因为她受伤住院,爸爸妈妈都赶过来照顾她。她醒了以后,爸爸先回去了,妈妈还留下来。
“银杏树。”她回答道。
听到她的回答,妈妈也转头看向窗外。
“嗯,是很漂亮。”妈妈边说边把保温壶打开,倒出炖了好几个小时的浓汤,“这个骨头汤妈妈煲了好久,要都喝光,对你伤口愈合好的。”
她身上的外伤不多,最严重的是左边小腿骨折。
管彤答应着接过来,一口一口慢慢喝。
妈妈心疼地看着她:“彤彤,伤好了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捧着汤碗的手顿住了:“不上学了吗?”
妈妈轻轻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问:“彤彤,你喜欢这所学校吗?不喜欢我们就不读了。”
管彤笑着说:“喜欢的呀。”
但听到她的回答,妈妈像是更难过了。
.
下午管彤接到蒋小浓的电话。
蒋小浓是管彤的室友。学校寝室是四人间,剩下两人是夏文晗和周燕妮。
管彤是慢热型,与人的交往也多处于被动。大学两年,如果说管彤和室友的关系仅限于知道彼此的名字有些夸张,但她寡淡的性格,确实并没有太过亲密的朋友,只是跟同寝的蒋小浓熟悉一些。
因为蒋小浓有丢三落四的毛病,只有管彤在她每次打电话来时不厌其烦的给她送东西。
管彤一直是一个柔顺的人,不管外表还是内心。她有自己的淡漠和寒冷,但那不是可以向陌生人吐露的东西。对管彤来说,所有不能走进内心的人,都是陌生人。
她还有一个优点——对陌生人很宽容。因为这能避免很多麻烦。她害怕麻烦。
所以她通常跟大部分人都不会交恶。但也仅限于此。
蒋小浓在电话那头喊:“管彤!管彤!我这里有一个特大好消息,可是文晗和周周都说不让我告诉你……”
管彤喜欢蒋小浓随时随地的轻快和高昂,像是身体里永远蕴含着用不完的能量。
她想了想说:“那你要告诉我吗?”
蒋小浓顿了一下:“……你想听吗?”
管彤在电话这头轻声笑:“想听。”
“好!”蒋小浓的语气又兴奋起来,“后天就是学校65年校庆,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
“你猜谁会来?!谁会来?!”
管彤所在的这所电影学院是公认的全国影视界的最高学府,被媒体称为“明星摇篮”,明星的“黄埔军校”。现在活跃在娱乐圈的影视明星很多都是这所院校的毕业生。
但能让蒋小浓特意打电话给管彤的,只会是一个人。
储锐。
“储锐!”不等她回答,蒋小浓已经在电话那端迫不及待的喊出那个名字。
管彤握着电话,闭了闭眼。
蒋小浓是储锐的铁粉。
管彤宿舍床头贴着一张储锐的旧海报,蒋小浓由此单方面认定与管彤之间深厚的阶级情义。她每次打电话来都会说,“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一切革命队伍的同志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管彤只需要问:“你又忘带什么东西了?” ……
“管彤,你还在听吗?” 听筒那头传出蒋小浓疑惑的声音。
管彤说:“在听。这很好啊,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蒋小浓很有革命情谊的为她惋惜:“当然是因为你现在住院不能参加啦!文晗和周周担心你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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